秦安身體晃動了一下，趔趄了兩步，才勉強穩住身形，感受著腦海中的眩暈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精神透支而已，大驚小怪。”
女帝清傲的嗓音響起。
“精神透支？”
秦安微微一愣，稍稍歇息片刻後，他才感覺眩暈感稍微輕了一點。
“煉丹不止會消耗靈氣，時刻感應丹爐中的溫度變化，每一株藥草藥性的變化，等等一切，都對精神上，有不小的負荷。”
女帝聲音平淡如水。
可她的話，卻讓秦安腦海中靈光一現。
“怪不得。”
秦安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難怪我明明感覺，第八次、第九次煉丹的時候，我已經規避所有可能失誤的風險，可依舊隻能煉製出次品。”
想到這裡。
他深吸一口氣，原地盤膝座下，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
“還要繼續？”
女帝略微有些意外，看秦安這架勢，似乎有種不煉製出成品丹藥，便絕不罷休的意思。
“當然。”
秦安在心中回應了一句：“養魂丹是二品丹藥，煉製難度比一品丹藥高太多，十天時間……一點也不能浪費。”
女帝微微一怔。
她似乎沒想到，秦安此刻虛弱成這樣，心裡惦記的，竟然是自己跟他說的十日之約。
“……”
在秦安盤膝入定，迅速恢複體力和精力的同時，女帝的身影，顯化為了一道虛影，靜靜駐足在秦安身側，不作聲息地望著他。
……
約莫一炷香後。
秦安重新睜開眼睛，眼中還透著明顯的疲憊，但他卻強行中斷了調息，有些吃力地站起身來。
“差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氣。
此刻。
秦安不敢休息太久，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熟練的感覺，因為一次休息而生疏。
他伸手觸碰丹爐，調整靈氣注入。
呼——
丹爐中跳起一簇火苗，片刻後，在溫度達到最佳時，秦安立刻將第一株藥草，丟入爐中，同時手裡拿起了第二株藥草，細細感應著爐溫的變化。
第二株。
第三株。
一直到第五株藥材的藥液，在丹爐中被萃取出來，散發出幽幽的熒光。
“就是現在！”
秦安死死盯著丹爐中的藥液，在溫度達到丹方記載的刹那間，停火，降溫，以靈氣引導藥液凝聚成丹，整個流程一氣嗬成。
“給我凝！”
嗤——
淡淡的白煙升起。
這一次。
房間裡彌漫起一股馥鬱動人的藥香，其間不再混雜著糊味，而是聞著便讓人心曠神怡。
“成了！”
秦安眼前陡然一亮，強忍著身體的虛弱，和頭重腳輕的眩暈感，他一把拍開丹爐裡，望向那爐腹中，靜靜躺著的一枚聚氣丹。
丹藥通體光滑雪白，表麵如琉璃般晶瑩。
僅僅發散出的丹香氣，便讓人聞著全身舒泰，連體內的靈氣運轉速度，都變得快了幾分。
“不錯。”
女帝聲音響起，難得比平時，多了幾分情緒波動：“十次，煉出第一枚上品，勉強不算廢。”
秦安心頭激動。
他剛想開口說話，卻是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沒幾秒鐘，便發出均勻的鼾聲。
“其他暫且不論，這小子心性真是不錯。”
女帝顯化虛影，靜靜望著昏睡的秦安：“通脈境武者，哪怕從小學習丹道，一天之內，煉製個六七爐丹藥，就已經是極限了，他在煉製九爐的情況下，還能堅持到現在，不錯。”
“不過，這般接近極限的狀態難得，可不是讓你用來酣睡的，本帝今天，便勉強助你一把。”
“醒來。”
虛影微微波動了一下。
昏睡正酣的秦安，隻覺一股清涼流遍全身，不等他反應過來，耳邊已經響起女帝的聲音。
“全力修煉，痛苦就忍著。”
“直到了。”
秦安強忍著腦海中的陣陣脹痛，盤膝爬起，保持盤坐之姿，開始運轉起萬帝吞天訣。
……
轉眼間。
天色再度由白轉黑。
當秦安再次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從晴空萬裡，變為了星月漫天。
一簇盈盈動人的月光，從窗戶外灑落進來，照在了他的身上。
呼——
一道靈氣龍卷，環繞著他的身體盤旋，升空三丈又急轉倒灌。
霎那間。
秦安氣息一震，通脈境一重的修為，陡然向前邁進了一個台階。
“通脈境二重了。”
他眼神微微一動。
自從進入通脈境後，秦安明顯感覺到，自己修煉的速度慢了不少，從青炎城，趕來蒼玄宗的這段日子，他除了趕路之外一直也在修煉。
可是。
儘管這樣，他的進境依舊緩慢，十幾天的時間，才勉強達到了通脈境一重的巔峰。
沒想到。
今天煉完丹，在極度疲憊的情況下，自己竟一口氣突破了瓶頸。
“帝尊？”
秦安嘗試呼喚女帝，卻發現對方似乎又沉睡了，沒有響應自己的呼喚。
“罷了。”
他回想起，自己先前昏迷時，被對方喚醒後，體內似乎有一道清涼的能量流淌，猜到女帝可能又一次出手幫助了自己，“十天時間……已經過去第一天了，儘管我現在，算是一品煉丹師，但還不能驕傲，三天之內，先煉熟一品丹藥，然後再嘗試二品丹藥的煉製。”
秦安在心裡，為自己定下了計劃。
翌日清晨。
天將拂曉。
他便拿著煉製出的一品聚氣丹，去到了丹草堂。
從側門進入丹草堂後。
秦安來到了昨天采買藥材的櫃台。
“又是你？”
櫃台弟子看到秦安，頓時露出幾分不屑：“玄廢峰的廢物，還敢不自量力，妄圖染指丹道，怎麼樣，這麼快就回來，肯定失敗了吧？”
秦安沒有理會，而是取出一個瓷瓶，放在櫃台上。
“丹草堂，應該也回收丹藥對吧？”
“什麼？”
櫃台弟子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成功煉製出聚氣丹了？”
“成沒成功，不會自己看？”
秦安掃了對方一眼，“把這東西賣了，然後，給我拿十份煉製一品凝血丹的材料。”
櫃台弟子打開瓷瓶，僅僅看了一眼，臉色便微微一變，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上品……”
再重新望向秦安時，他眼中的倨傲之色，早已散去，連語氣，都多了幾分變化：“稍等，我這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