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林錦書急忙奔到河邊,看到林琅在冰冷的河水裡撲騰,心疼的眼睛都紅了。
他在三人的臉上看了一圈兒,而後目光定格在陸承晏的身上:“承晏,你快去救林琅。”
他是林琅的未婚夫,由他去救合情合理。
可陸承晏此時卻猶豫了,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救林琅,而是看向林姝眼裡有掙紮痛苦之色。
“承晏你在乾什麼,你再不去救林琅就要淹死了。”林錦書因為著急,情神都扭曲了,陸承晏定了定神才把目光從林姝的身上移開。
然後走到河邊看了眼正在水裡撲騰的林琅,跳了下去。
河水並不深,林琅撲騰了半天也沒有沉底。
陸承晏遊到林琅身邊圈住她的腰,才發現她已經暈了過去。
無奈,隻得將她拖上岸。
一出水麵,濕漉漉的衣服就貼在了林琅的身上。
蘇燕回已經自覺的背過身去,林錦書忙解了身上的外衣,蓋在了林琅的身上。
把人救上來後,林錦書這才看向始作甬者:“若是林琅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嚴厲,甚至還飽含威脅。
林姝卻不以為意的一笑:“隨便。”
今日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楚,她並沒有推林琅,是她自己摔進河裡的。
林錦書想要找她的麻煩,也太牽強了些。
蘇燕回不滿的看向林錦書:“林琅是怎麼摔下河的你心裡清楚,何苦要找歲歲麻煩,她也是你妹妹你總不能厚此薄彼。”
林錦書抿了抿嘴沒再說話,可看林姝的目光依然是不滿的。
“我先帶林琅回去。”陸承晏發了話,抱著林琅朝著馬車走去。
這裡人多眼雜,難免不會傳出閒話。
林錦書不再抓著林姝不放,也緊跟了上去。
兩人一走,蘇燕回擔憂的看著林姝:“你此番回去定有麻煩找上身,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林姝搖了搖頭:“不必了。”
若是讓蘇燕回再攪進國公府的渾水裡,指不定會鬨成什麼樣子。
蘇燕回有些惱火,他好心好意幫林姝,她卻不領情。
冷冷撇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而後,揚長而去。
林姝並沒有因為蘇燕回的冷臉感覺生氣,她不是柔弱的菟絲花需要人時時保護。
三年勞役早已經把她的心性磨礪出了韌性。
她從來都是一個人,又不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局麵,有什麼好怕的。
林姝轉身回府,可她並不知道不遠處蘇燕回在悄悄的關注著她。
“世子,快些回府吧。”
蘇燕回的身子搖搖欲墜,侍從攙扶著他的胳膊,眼裡滿是擔憂。
他的臉色很難看,胸腔如同炸開一般火辣辣的疼。
額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
這是他發病的表現。
蘇燕回強忍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
他虛弱的點了點頭,侍從這才扶著他離開。
林姝的馬車停在路邊的胡同裡,她要走過去還需要一段路程。
就在她準備上馬車的時候,一陣喧嘩聲傳進她的耳朵裡。
隻見一女子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跑了過來,在她身後還有幾個彪形大漢緊追著。
四周無人,女子朝著林姝伸出手尖叫一聲。
可聲音還沒有發出來,就被人捂了嘴拖了回去。
林姝心頭駭然,卻也沒有多少觸動。
窮苦人家的女子大多命苦,應當是哪個窮人家的女子被賣了罷。
她就算想救,也有心無力。
這些妓館都是手握權勢的官員開的,其背後的勢力讓人心驚。
她一個小小的國公府棄女自顧不暇,哪裡有能力管彆人的閒事。
林姝歎了口氣,掀起簾子鑽進了馬車裡。
一路上,她心神不寧。
腦海裡都是那女子絕望的哭聲。
像極了她在軍營裡苦熬的日子。
林姝到國公府時,林國公就坐在大廳裡等著她了。
沈氏也陪在一邊臉色不太好看,眼睛是紅腫的像是哭過。
林錦書鐵青著臉,看到林姝回來哼了一聲,很是生氣。
麵對這樣的情景林姝並不在意,轉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身後傳來林國公的怒喝:“站住。”
有仆從,攔住了林姝的去路。
她隻得停下腳步看向林國公,目光沉沉的看著他並無畏懼之色。
看到她這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林國公心頭氣更盛:“你把林琅推下河裡險些把她淹死,你就沒有一點愧疚之色?”
林國公覺得十分痛心,他怎麼就教出這麼沒心沒肺的女兒?
本以讓她去軍營服役三年能夠改變林姝的惡毒。
沒想到三年出來後,林姝還是和從前一樣。
不,比從前更惡毒。
她不僅對林琅心懷敵意,對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
林國公怒視著林琅,感覺心痛無比。
沈氏紅著眼睛看向林姝,勸道:“姝兒,林琅再怎麼說也是你妹妹,你怎麼能如此狠心推她入河,大夫說她又病發,若是不好好調理隻怕這輩子都會落下病根。”
林姝看著這一家“親人”,隻覺得越發好笑。
她什麼都沒有做,就成了罪人。
本欲不想理會的她調轉腳步,走到大廳裡。
她兩眼直直的看著沈氏,問道:“敢問沈夫人,你親眼看到我把林琅推進河裡的?”
沈氏神情一愣,搖了搖頭。
而後,林姝又看向林國公:“那麼,國公爺可是親眼見了?”
林國公沒好氣的白了林姝一眼,否認:“並未。”
“既然你們二人都沒有看到,那為何一口咬定是我推了林琅?”林姝理直氣壯的模樣,把林錦書氣的臉色鐵青。
他沉聲一喝:“林姝,當時我就在場你還敢狡辯嗎?”
“當時是什麼情況,你最清楚。”林錦書聲音大,林姝比他聲音更大,氣勢比他更足。
她向來都是什麼都不在意,在他們麵前從未這麼底氣十中過。
林錦書的錯愕寫在臉上,卻見林姝又道:“當時在場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是林琅過來牽我的手,我抽回手她自己站立不穩往後倒去,我怕她摔進河裡還伸手去拉她,隻是沒有拉住。”
她看著滿屋人的震驚,一一掃過眾人的臉:“說我推她入河,這個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我若是真想害她還會當著你們的麵兒嗎?”
沈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神情有些動搖,林姝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求助的看向林國公,林國公冷著臉顯然不信:“若非是你做的,你大哥還能冤枉了你?”
“他冤枉的我,還少嗎?”林姝冷冷一笑,眼神輕蔑。
這家人都是蠢的,自家親骨肉視為仇敵,若是有朝一日他們知道自己錯了,會不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