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羿川見她拜了又拜,微微轉過頭,拿起了油燈上的竹簽子,沉聲道:“你先起來吧。”
見人坐下了,他才挑了挑燈芯道:“我讓人穿著陳小林的衣裳,裹著頭巾,在賭場混到了天黑。還讓那人贏了賭場二百兩銀子,這樣,等陳家人覺得不對去報官時,捕快會懷疑是賭場黑吃黑了。”
“那就好。”溫暖暖鬆了口氣,又斟酌了下開口道,“宋大哥,我想在這裡住下,不知道可不可行?”
她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沒戶籍,沒牙牌,一出去就會被當成流民。
原身這副好相貌,要是被當成流民,下場她都不敢想象。
而且書裡正值亂世,哪哪都不安全,還不如待在這小山村。
隻要囤多點糧食,就算是起兵禍了,大不了還能進山躲著。
宋羿川側頭看向她,擰眉問:“你想以什麼身份住在這?而且,姑娘你究竟是什麼人?”
其實昨日,宋羿川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現在特意問問,是想知道她是否老實罷了。
溫暖暖抿抿唇,沉吟了片刻才開口,“其實我是象郡府蒙山州知州嫡女溫暖暖,因不滿家中安排進宮選秀,所以逃了出來。”
宋羿川意外的挑了挑眉,他倒是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她就不怕自己是壞人,又或者把她送回溫知州那領賞?
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問了。
溫暖暖抬頭看向對麵的男子,男人一身黑色勁裝,天庭飽滿,劍眉稍稍往上揚,恰似出鞘的利刃。
烏黑深邃的眼眸清亮又乾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農家子,反而有一股獨特的帥氣。
“我自是相信宋大哥的為人。”
主要是因為方才吃了係統給的藥丸子,能感知善惡。
溫暖暖相信係統不會坑她。
見她相信自己,宋羿川便又回到剛才那個問題:“那你以什麼身份住在這?”
溫暖暖咬了咬,小聲開口:“我想跟你假意成婚,借用一下你妻子的名頭,用婚書先弄個戶籍再說,你看行嗎?你放心,我會補償你的。”
她了解過,這個朝代戶籍路引管控的特彆嚴格。
但隻要有婚書,女方的戶籍就很容易落下來。
等有了戶籍,再找個機會和離吧。
這個朝代民風還算開放,屆時,她在村裡建個房,再買幾畝薄田,就能立女戶了。
“哦?不知溫小姐想怎麼補償我?”宋羿川饒有興致的問。
在他眼裡,眼前這個不諳世事的內宅小姑娘,話本子看多罷了。
還鬨離家出走這一戲碼。
她該慶幸遇到的人是自己,要是彆的壞人,她早就不知被人賣去哪裡了。
當真是人傻膽大!
溫暖暖想了想,輕聲道:“我用五百兩銀子,買你妻子的身份三年,再加上這三年幫你家改善生活,你看行不行?不過,五百兩得等三年後再結清。”
自己看了那麼多穿越小說,又有個不靠譜的係統,那些發家致富的本事,她應該或許還是有的……吧?
宋羿川本來在想怎麼拉攏她背後的勢力,可聽著她這意思。
“你這是不打算回溫家了?”
溫暖暖搖搖頭,如實道:“我暫時不想回去。”
回去溫家也不過是當個聯姻工具罷了。
而且她現在不能想原身那個渣爹,一想到這些身上總有一股莫名的怨氣。
再說,她和那家人實在不熟,她知道書中內容,留在這村裡更安全。
宋羿川想了想,溫聲道:“這樣吧,你無須給我銀子,我隻有一個要求。如若有一日,我需要你們溫家的幫助,希望你能說服溫家,幫我一次。”
溫家是大族,溫暖暖的爹人雖不是多大的官,可架不住他們族人當官的多。
她有兩個親伯父,一個是建安軍三品參將,一個是三品禮部侍郎。
更彆說她祖父,生前是桃李滿天下的大儒,門生遍布天下。
溫暖暖想了想,點了點頭:“我會儘力幫你說服。”
至於結果如何,就不是她能操控的了。
隻是,這個農家子弟,會有什麼,能求到溫家人麵前呢?
難不成,他在外麵犯了什麼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宋羿川翻窗走了,溫暖暖關好窗後沾床就睡。
晨曦微露,宋家就熱鬨起來了。
宋父的催促聲:“快起來,一會兒日頭毒辣,就不好割稻穀了。”
大嫂張氏扯著嗓子叮囑宋雲嫚,“一會兒喂了雞鴨,先去河裡洗了衣裳再送水。”
二哥的小兒子宋雲弘還沒睡夠,就被他爹強行叫醒,這會兒在院子裡鬨脾氣,邊嚎啕大哭邊吃粥。
宋母在一旁罵:“慢點吃,小心燙死你。”
宋雲弘還真被燙到了,又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溫暖暖住的房間就在院子的這頭,哪怕用被子蒙住了頭,還是抵擋不住那些吵鬨聲。
沒法,隻能認命的起床梳洗。
好一陣兵荒馬亂後,該下田割稻的割稻,該做家務的做家務。
溫暖暖邊喝著雜糧粥,邊想著,等她有錢了,第一時間買地建房子。
她實在不習慣這樣的大家庭,太鬨騰了。
偶爾還行,每天都這樣她會崩潰的,想睡個懶覺都不成。
溫暖暖吃過早餐後,就跟宋雲嫚宋雲嬌姐妹倆去小河邊洗衣裳。
到了河邊,全是她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一邊拿著搗衣杵捶打衣服一邊聊天。
不是很臟的衣服捶捶搓搓再洗幾遍就好了,臟的就放盆裡再放點無患子進去攪拌後,泡一會兒再捶搓幾遍。
溫暖暖搓洗著自己的衣服,這一刻想做肥皂的心達到了。
昨日係統發布的任務就是,做一件這個朝代沒有的物品。
可她理智還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懂。
她要是現在弄出來也護不住,說不定還會招來禍事,所以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不遠處洗衣裳的幾個小姑娘,邊捶打邊竊竊私語,“那是宋家老四的媳婦?長得真好看。”
“你說她頭發怎麼養的,又黑又亮的。”
“你看她的手,又白又嫩。”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切,再白再嫩又怎樣,還不是跟我們一樣要乾農活。”
“桃花,你這是嫉妒人家比你長得好看吧。”
那個叫桃花的不樂意了,“我需要嫉妒她?她長得再好看又如何,還不是嫁到這村裡,我娘可是給我說了一門縣城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