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千刀的,非要來打擾老娘的正事是吧?”
徐招娣氣急敗壞地扯著嗓子,朝著院外罵道:“管你什麼牛鬼蛇神,有事,也要等老娘辦完正事再說!”
話落,徐招娣餓狼似的看向了床上的王春生。
“春生,這次誰來也不好使了!”
然而。
敲門聲越發地急促了,緊接著,叫喊聲傳來。
“開門,我乃縣衙捕快公孫征,我家大人找王先生有要緊事相商!”
捕快?
徐招娣一愣,不甘心地看了王春生一眼。
王春生見救星來了,連忙說道:“嫂子,那捕快口中的大人,定然是知縣啊!”
“知縣大人找我,耽擱不得!”
徐招娣自然曉得這個道理。
在普通百姓眼中,知縣老爺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罷了罷了,來日方長,你且去吧!”
徐招娣無力地揮了揮手,神情儘是落寞。
“謝謝嫂子!”
王春生見狀,連忙將身上的衣衫穿好,隨後將從梁秀才那敲詐的三十兩銀票放在了桌上。
“嫂子,這裡有三十兩銀票,你且拿去補貼家用!”
“這……”
“還是春生有本事!”
徐招娣頓時喜笑顏開,拿起銀票,愛不釋手地看了起來。
“對了嫂子,身上可有碎銀?”
“你要碎銀作甚?”
“自有大用!”
“你稍等!”
隨著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傳來,王春生瞪大了眼睛。
嫂子徐招娣,竟然從肚兜中掏出了幾粒碎銀。
“嫂子身上也不多,也就三兩多一點,夠了嗎?”
“夠了,當然夠了!”
三兩銀子,足夠一個五口之家一月的開銷了。
王春生接過碎銀,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還是能感受到這幾粒碎銀上所沾染的香氣。
“嫂子,那我先去了!”
“等等!”
徐招娣來到近前,伸手整理了一番王春生淩亂的衣衫,說道:
“都曉得,那知縣大人與梁秀才關係莫逆,你前一步得罪了梁秀才,後一步這知縣大人便召你相見,怕是要為那梁秀才出氣!”
“嫂子知道你有本事,但咱們還是能忍就忍,能讓就讓,好漢不吃眼前虧,知道嗎?”
王春生心裡一暖。
嫂子雖然瘋狂了一些,但卻是真心實意為他考慮。
“我知道了嫂子,你且安心吧!”
“嗯,嫂子在家等你回來!”
走出房間,王春生打開了院門。
院外的確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捕快,還有不少衙役在清掃著外麵的血跡。
“見過公孫大人!”
王春生微微拱了拱手,現在事情還不明了,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有。
公孫征隻覺受寵若驚,連忙回禮道:“先生客氣了,叫我公孫便好!”
見公孫征不難接觸,王春生心頭一動,說道:“您長我幾歲,小子鬥膽稱呼一聲公孫大哥如何?”
“那自然極好!”
公孫征心頭生喜。
方才王春生作詩時,他也在現場,自然知曉,有這等才學之人,將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就算傲氣一點他也覺得無所謂,但沒想到,這王春生如此平易近人。
“習宴,我稱你習宴如何?”
“公孫大哥喜歡就好!”
“哈哈哈,習宴,走吧,隨我去見知縣大人!”
“好!”
兩人走了一段路,王春生卻是眉頭微皺的道:“公孫大哥,這不是出村的路吧!”
公孫征笑著解釋道:“自然,如今知縣大人並不在府衙,而是在梁秀才的府邸!”
梁秀才府邸?
王春生眉頭皺得更緊了。
抓壯丁的時候沒看到知縣,還以為是公務繁忙,沒空前來。
結果,這位何知縣竟是在梁秀才家裡。
“公孫大哥!”
王春生掏出了那幾粒碎銀,雖然舍不得上麵的香味,但為了小命,還是悄悄遞給了公孫征。
“習宴,你這是作甚!”
公孫征麵色微變,扭過頭去道:“我豈是那等私收賄賂之人!”
王春生嗬嗬一笑,並未拆穿,隻是說道:“什麼私收賄賂,哥哥說的什麼話,好寒弟弟的心!”
“弟弟與您一見如故,這是孝敬給哥哥的茶水錢!”
“若弟弟孝敬哥哥,也成了私收賄賂之罪,這大康朝,還有什麼情誼可言?”
公孫征一臉意外地看著王春生,心裡隻覺得,不愧是文化人,會說。
“嗬嗬,習宴,你這就見外了不是!”
公孫征笑著接過了幾粒碎銀,不經意地掂量了一番,感受到不俗的重量後,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習宴,當哥哥得提醒你幾句!”
王春生見碎銀達到了效果,立馬恭敬地道:“哥哥請說,弟弟洗耳恭聽!”
“嗯!”
公孫征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說道:“何知縣為人狹隘,與那梁秀才又是莫逆之交!”
“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若實在無法避免,你也彆怕,何知縣剛來長寧縣不久,根基尚淺,那縣衙大小事宜,還是咱縣丞大人說了算!”
這錢花得值。
王春生心裡有了數。
何知縣一個空降知縣,還未站穩腳跟,怕是要利用梁秀才此事拿他立威。
但他王春生也不是軟柿子。
得罪一個何知縣,完全可以向縣丞那邊靠攏。
隻要在一個月內平安無事,等蕭天河凱旋,那自然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多謝哥哥告知,弟弟曉得了!”
公孫征哈哈哈一笑,說道:“彆看這長寧縣小,但裡麵的門道,可多著嘞!”
“以弟弟如此才學,將來定然是要步入仕途,沒事多看看,多學學,對你有好處!”
王春生再次拱手,“多謝哥哥!”
“好了,時間耽擱得不少了,在不去,何知縣該追我的責了!”
“是,哥哥前方帶路!”
梁秀才的府邸,在村尾風水最佳的位置,占地十畝,三進的大宅子,家中仆人十數人,是附近有名的鄉紳。
來到梁府,王春生發現外麵已經站滿了衙役。
待公孫征通報後,這些衙役才放任他進去。
跟著公孫征來到議事廳後,王春生見到了所謂的何知縣,以及一臉委屈的梁秀才。
“草民王春生,見過知縣大人!”
王春生微微拱手道,並未下跪參拜。
坐在主位上的何知縣見此,冷哼一聲,猛地一拍桌子,嗬斥道:“大膽刁民,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