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葉伯常自己一檔子爛事都沒有搞明白。
所以也就沒有顧得上大姐。
被一些爛人爛事搞得焦頭爛額，卻沒辦法去關心到那些在最關鍵時刻幫助他的人。
這可能是葉伯常最大的遺憾。
現在有機會且讓葉伯常碰上了。
葉伯常就不得不過問。
“有幾個問題，大姐要考慮一下。”
“如果在雲城，以後有條件，你能保證接姐夫的父母來雲城養老嗎？”
“如果在深城，姐夫會不會接大爸大媽去養老。”
葉湘雪也很坦然地說，“我可以保證自己會接他父母來養老。”
“但是我不敢保證，他也可以。”
葉伯常點頭說，“我們學理科的，可能會把所有的因素都考慮進去。”
“尊重事實和結果。”
“但是你把所有問題和因素都考慮進去之後，會忽略一個東西，那叫人性。”
“所以，我問你，你能壓得住大爸大媽，但是你不能保證姐夫能壓得住他爸他媽。”
“在這種情況下，我就要問你，你四年本科，五年碩博，九年換來強勢公婆，孩子、丈夫、家庭和工作，到最後，怎麼選都是錯。”
“不是不是，你怎麼還押韻了呀！”葉湘雪哭笑不得地看著葉伯常。
薛露都被逗笑了，本來是一件壓力挺大的事，被他們姐弟倆拎出來，硬是搞笑了一波。
薛露覺得這對姐弟真好，他們向往美好的生活，也在努力地把自己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這樣就夠了。
葉伯常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大姐，我不知道未來的日子有多壞。”
“但是我能跟你說一下未來的日子有多好。”
“成都的房價很低，至少比深城低很多。”
“你和姐夫兩人的公積金，可以無壓力的按揭一套。”
“有了孩子，你們的單位有自己的幼兒園。”
“小學初中有雲城最後的中學附屬小學初中。”
“大爸大媽耳根子雖然軟，但是他們本性也善良，帶帶孩子做做飯，又有養老金。”
“他們會全心全意地讓你們夫妻倆過上想過的日子。”
葉湘雪是個主意很大的女人，以前在家，想吃什麼，做什麼口味，她隻要招呼一聲，大媽就會做出這種味道。
她的房間要不要收拾，大媽也要先問她。
這樣的生活，換成是婆子媽過來，分分鐘可能就會教大姐做一個三從四德的兒媳婦。
葉湘雪居然為了丈夫可以忍，但快不快樂那就不知道了。
而現在，葉伯常給葉湘雪描繪的是另一幅美好的畫卷。
葉伯常說，“趁著歲月靜好，讓姐夫在單位打拚幾年，有技術，又肯乾，衝上去了，有權力有地位。”
“衝不上去，有技術，私企搶著要。”
“前半生為國防為大家，後半生，掙大錢為小家。”
“你守著大後方，最他最堅實的後盾。”
有了前麵的反麵教材，再聽到後邊這美好的畫卷。
都把葉湘雪給聽笑了。
“你這麼一說，好像雲城的日子真的會好很多。”
葉伯常說，“其實在深城也沒無所謂。”
“大爸大媽不會去刻意打擾你們的生活。”
“但是你能保證姐夫的父母也有大爸大媽這樣的覺悟？”
葉湘雪一臉苦笑，不過她又很好奇地看著葉伯常，“怎麼你好像很了解他父母似的？”
對此，葉伯常隻是說，“不是了解，而是要做最壞的打算。”
“生活啊，對我充滿敵意，我所期待的美好，是一件沒有發生過。”
“我怕碰到的壞事，從來沒有缺席。”
“我看問題從不看幸存者偏差。”
“都按照最壞的打算去做準備。”
“大姐，你可以對生活有期待，可以對事業有期待，可以對你的興趣愛艱有期待，唯一不能的是把期待放在人的身上的。”
學理工科的人大概都知道，變量太大了。
當然，葉湘雪說，“其實最初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你姐夫也表示不反對。”
“但就是他的父母比較難說服。”
“他們元旦要過來，主要是談我和你姐夫要準備結婚的事。”
“你大爸大媽的那個性格，你也知道。”
“怕是見了他們，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伯常……”
葉伯常說，“大姐，如果你決定留在雲城，我幫你。”
“如果你和姐夫都決定要去深城。”
“為了你們夫妻以後的小日子過得安穩些，我就不當這個惡人，不摻合了。”
葉湘雪如果猶豫不決的話，葉伯常一旦有了掀桌子的打算，那這可能會成為他們夫妻心中的疙瘩。
這種因果沒有沾染的必要。
難得的是，葉伯常送薛露回家的時候，薛露還問了一句，“你一個人搞得定嗎？”
葉伯常說，“我說搞不定，你要來？”
薛露搖頭，“不來，不是不想幫湘雪姐。”
“事關彆人終身大事，我不敢多嘴。”
“大姐要是留在雲城，那肯定會經常約著吃麻辣燙，還會和大姐一起逛街。”
“葉伯常，我不願意承擔彆人的因果。”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冷漠？”
你的熱情隻對我一個人我就滿意了……葉伯常心中嘀咕了一句，但是沒有說出口。
可是薛露在下車的那一刻，突然就對葉伯常說，“我可能對彆人很自私，很冷漠，隻顧自己的感受。”
“但是呢，我願意把所有的熱情，善良和美好，都給你。”
她從車窗外伸頭進來，葉伯常本來還以為她要親自己。
薛露屈指在葉伯常的額頭上的彈了一下，“記住哦，剛才的話不是表白。”
葉伯常把車停在薛露她家小區外很長的時間都沒有走。
薛露的話，說的，居然就是葉伯常心中想的。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心有靈犀？
……
葉湘雪回家前，在外麵猶豫了很長的時間。
大學生的戀愛甜的時候很甜，現實起來，比任何時候都現實。
葉湘雪給她的男朋友打了一個電話，簡單明了地說，“佟曉輝，我想我們還是在雲城生活可能會合適一些，我們在雲城生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