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快,快些下令吧……”
有人在這名騎兵統領的身邊聲音顫抖的開口道。
麵對著遠處那黑壓壓一片湧來的潮水,他們這一支車隊內的所有人都徹底喪失了戰鬥的欲望。
盾步兵手掌、肩膀無力的癱軟著,那可以籠罩半個人身體的大盾此刻他們已經無力拿起。
騎兵們忍著心中的恐懼,安慰著自己胯下受驚的戰馬,拉車的馬匹更是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馬夫們也隻能用力的安撫它們,讓它們不在車隊內胡亂衝撞。
車隊中心位置的七寶香車內,感受著馬車的搖晃,注阮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掀開了自己頭上的紅蓋頭,出聲嬌喝道:“發生了什麼事!駕車的馬夫在乾什麼!周圍的侍衛又在乾什麼!”
聽到了注阮那明顯帶上了些許怒意的話語,和她同在一輛車內的幾名侍女立刻起身支起了七寶香車的車窗,然後將頭給探了出去。
隻是向遠處看了一眼,這名侍女就渾身癱軟的倒在了七寶香車內柔軟的動物皮毛地毯上。
“人,人,好多,好多人……”
這名侍女口齒不清道。
“廢物!”
注阮從小床上站了起來,把這名癱軟在地的侍女拉起,然後自己向外探出了腦袋,隻是一眼注阮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後手掌微微發顫的收起了支著車窗的檀木支架。
注阮捂著自己那發顫的心臟,眼神中罕見的流露出了迷茫的神情,“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
注家車隊最前麵的位置。
“統領!我們要逃嗎!”
“統領大人!”
“統領大人你說句話啊!”
“統領大人,我們有馬是可以逃走的啊!”
聽著耳邊下屬們那喋喋不休的話語,這名騎兵統領用力的咬緊了牙齒,隨後開口道:“我們走!”
說完他一拉坐下戰馬的韁繩,調轉身形就想要逃跑,殊不知他這一動作早就被穀靜嶽用望遠鏡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安靜的待在原地你們還有可能活下來,真是可惜了啊。”
收好了望遠鏡後,穀靜嶽如此開口道。
“大將軍,是他們那一支騎兵要逃跑了嗎?”
在穀靜嶽身旁的副官雖然看不到他們的動作,但是他卻可以通過穀靜嶽的話語來猜出他們的動作是什麼。
“對,那一支有著三十人的輕騎兵要逃了。”
“那確實是挺可惜的,希望當他們在後麵遇到了五百名墨甲重騎後,不會身心崩潰。”
穀靜嶽身旁的副官也是語氣帶著惋惜道。
彆誤會,他可不是在為那些輕騎兵惋惜,他是在為那三十匹戰馬惋惜。
當穀靜嶽帶著麾下的兵馬將這一車隊包圍起來的時候。
在另一邊。
“統領大人,我們是安全了,可是回去後我們要如何向家族交代。”
有人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的心中那剛剛死裡逃生的欣喜瞬間被衝淡了不少。
在一片沉默的氣氛中,為首的那名騎兵統領沉聲開口道:“這件事情,我會以一己之力擔下的,你們不要害怕。”
“統領大人……”
“我好說歹說也是被賜下了注姓的注家人,再怎麼樣我都是不會死的,放心吧。”
“多謝統領大人!!!”
“往後但凡統領大人有事要我做,我絕對二話不說就是乾!”
“俺們也一樣!!!”
一道道笑聲從他們的口中發出。
但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一堵黑色的牆壁擋在了他們的麵前。
三十名輕騎兵正麵撞上五百名重騎兵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答案是,一邊倒的屠殺!
僅僅隻是一輪衝鋒過後,除了這一支三十人輕騎兵小隊的統領還活著,其餘人都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息。
而僅剩的騎兵統領也是身上有著大量的傷口,他的一條手臂消失不見,他的大腿上有著一道猙獰恐怖、深可見骨的傷口,在他的胸口和腰腹部有著數個兩指般粗細的窟窿。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這名騎兵統領雙目無神,喘著粗氣道。
“大漢王朝!墨甲重騎!”
一名壯年漢子掀開了自己的麵甲走到了他身前五米處聲音洪亮的開口道。
說完後,這名壯年漢子一記飛斧砍向了這名輕騎兵的統領!
‘大漢王朝?’
‘墨甲重騎?’
‘不是說大漢已經岌岌危矣了嗎…………’
這樣想著,他那充斥著一片血紅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他的無頭身體。
回到穀靜嶽那裡。
“你們知道這是誰家的車隊嗎!”
“這可是廣縣注家的車隊!”
“敢圍廣縣注家的車隊,你、你們、你們的親人子嗣,全都會…………”
聽著這人瘋瘋癲癲的話語,穀靜嶽身旁的副官皺著眉心刺出了手中的馬槊,馬槊鋒利的尖頭輕而易舉的貫穿了這人的喉嚨。
“大將軍!除了最中間的那輛最大的馬車我們沒看之外,其餘的馬車上都是些金銀珠寶、書卷畫冊!”
一名士兵大聲的喊道。
聽到了這話後,穀靜嶽動身向著車隊中心的那一架大小要遠超其餘馬車的七寶香車慢慢走去。
在七寶香車內,注阮以及她的幾名侍女,還有那名教導她床潤之事的老婦人都是害怕的渾身發抖。
聽著馬車外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們心中的恐懼也是在一點點的增大。
不過和那幾名侍女以及那位老婦人有些不一樣的是,在這種緊張、恐懼的環境裡,她快速的分析出了一線生機。
聽到是注家的人就毫不猶豫的殺掉,外麵還有人說大將軍。
如果賭對了,自己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可一旦賭錯了,以自己的身姿容貌落在一個軍隊的手中,死都算是一種恩賜。
篤篤——。
靴子踩在樓梯木板上,發出了一道道聲響。
這個時候注阮知道,自己必須要開口了,“大膽!我可是當今新帝的妃子!”
注阮這強忍著恐懼的話語一說出來,七寶香車外麵瞬間寂靜一片。
包圍著七寶香車的墨甲重騎們,麵甲之下一片蒼白,雖然他們沒有親眼見過劉啟在京城南陽外爆殺五萬大軍的一幕,可是在每天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們都已經將這件事情當成了事實。
更不要說他們的大將軍,就是因為當今陛下,才能夠擁有這樣一種恐怖的實力。
所以這種種原因結合起來,讓他們對劉啟獻上了信仰忠誠的同時,在他們的內心深處還有著一抹淡淡的恐懼。
而穀靜嶽伸手打算推開七寶香車側方車門的動作徹底的僵硬住了,甚至他的額頭都開始冒出冷汗。
穀靜嶽之所以如此緊張的原因是,早在數天前他就已經收到了京城南陽的來信,信上明確的說明了陛下決定選妃這一件事情。
“媽的!戶部這些家夥什麼時候辦事這麼快了!”
“這才幾天啊,秀女竟然都已經開始入京了!”
就這樣雙方在都不確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都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很快穀靜嶽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剛剛那人說過這是注家的車隊。
可是哪怕是傳信,廣縣注家在收到消息之後,也不可能讓秀女入京的車隊,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走過這麼長的路程。
更不要說,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廣縣城根本就不可能收到一丁點來自京城南陽的國家級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