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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幾天後,也許是幾小時後,又也許是幾周後。
具體的時間對於現在的尼祿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她所留存的記憶的確應該是連續流暢的無錯才對。
但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本該與阿尼姆斯菲亞相處在一起才對的。
僅有兩人地躺倒在草坪之上仰望天際,僅有兩人地在羅馬的街道上漫步,僅有兩人地在台伯河中航行,僅有兩人地在帕拉蒂尼山之上欣賞著落日,僅有兩人地在自己的宮殿中依偎在一起。
明明知曉著這座城市中絕對不隻有著她與她的“總督”兩人,但在阿尼姆斯菲亞的術式下尼祿卻有時真的認為著世界上也隻剩下了她與阿尼姆斯菲亞。
或許那樣也不錯呢。
倘若在之前向尼祿提及如果第二日從夢中醒來的話整座羅馬乃至於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人的話,一定會被她當做是什麼恐怖的軼聞。
並且是那種尼祿絕對不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軼聞。
即便是現在的尼祿也會認為僅有著她一人的世界過於可悲孤獨。
莫要說是她一人,就算有著十人百人千人,擁有著貪欲的尼祿也不會接受。
但如果讓現在的尼祿來回答這個問題的話,她仍然不會接受整個世界上隻剩下自己一人。
不過——————
倘若阿尼姆斯菲亞也能一起的話......
“那樣或許也不錯呢。”
像是孩童一般坐在阿尼姆斯菲亞的腿上,靠在他懷中的尼祿一邊享受著午後的陽光一邊享受著從台伯河傳來的微風。
“哪樣呢?”
阿尼姆斯菲亞一邊用魔力控製著小船在河中航行的方向,一邊對尼祿問道。
“要是世界上隻剩下餘和汝兩人的話,那樣也不錯呢。”
尼祿一邊將自己想到的東西說出,一邊合上了雙眼靜靜感受著陽光照耀到麵上的溫暖。
“總是這樣的話皮膚會變黑哦,陛下。”
阿尼姆斯菲亞一邊說著一邊遮住了揮灑在尼祿臉上的陽光。
“沒關係,餘的身體是完美的,區區太陽的光輝怎麼可能改變餘的身姿。”
“是嘛,那可真是厲害啊。”
阿尼姆斯菲亞撇撇嘴,接著說道:
“不過,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這種事呢?陛下。”
“啊.....是啊,餘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這種事呢?”
靠在阿尼姆斯菲亞的懷中,尼祿也開始疑惑了起來。
“你睡著了吧,陛下。”
“........唔姆,看樣子是那樣呢。”
也許因為晃悠的河水與阿尼姆斯菲亞身上所傳來的安心感,自己陷入了僅有幾分的夢境也不一定。
到底夢到了什麼已經失去了記憶,但最終卻引出了這個沒頭沒尾的話題。
而且————————
尼祿睜開雙眼看著周圍的景象,那已經是遠離七丘即將抵達地中海的台伯河下遊了。
而她卻明明記得自己隻是剛剛與阿尼姆斯菲亞坐在這艘小船之上。
“汝,一直都在盯著餘睡覺吧?”
尼祿轉過頭來質問著阿尼姆斯菲亞,但得到的卻僅僅是他的笑而不語。
她,阿尼姆斯菲亞已經不會再回答了。
不過尼祿也基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哼。”
嘴角微微拉起一絲弧度,尼祿再度轉過身像是報複般的略帶著些用力地靠在了阿尼姆斯菲亞的懷中。
“這種時候我該喊疼嗎?陛下。”
“當然了,汝這個笨蛋。”
“疼————”
“太遲了!”
不過,果然也想與他一起去在市集中玩鬨,閒逛,像是羅馬普通的青年男女一般能夠一同得到眾人的祝福————————
也想與他最終步入婚姻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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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祿的眼簾低垂下來。
那大抵是奢望吧.......不,一定是。
甚至於連奢望都算不上,是徹頭徹尾的異想天開。
她與他所締結的契約從一開始就沒有發生,他與她所經曆的一切也從最初就沒有開始。
甚至連這段她與他之間的回憶都不應存在於此。
為什麼應該被遺忘,為什麼沒有被遺忘,為什麼不想被遺忘,為什麼不想將其遺忘。
為什麼沒有遺忘。
要是能再相處一些時日就好了,要是能再好好地道個彆就好了————要是能夠不遺忘就好了。
之前與阿尼姆斯菲亞臨彆時的尼祿其實並沒有做好分離的準備,她由衷地這麼想著,這麼希冀著——————
希冀著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
幸好夢還沒有完全結束,她與阿尼姆斯菲亞之間的沙漏還有著最後的餘沙。
明明已經與他好好地相處過了,明明那些想做的事情也都做過了,明明應該已經不留遺憾才對。
可為什麼,為什麼冒出了更多想要去做的事情,為什麼想要與他更久的相處,為什麼更加的難以彆離。
...........
尼祿默默地牽緊了阿尼姆斯菲亞的手掌。
...........
最終在小船晃晃悠悠地駛向台伯河的入海口時已經要接近傍晚了。
或許阿尼姆斯菲亞還用魔術刻意調慢了小船前行的速率。
橙紅的夕陽掛在天際,本來已經習慣了二人世界的尼祿卻發現了他人的身影。
在河岸畔矗立著的某位老者的身影。
“咦?”
尼祿注視著在夕陽下無法看清麵容的黑色人影,雖然沒法辨彆容貌,但她卻覺得異常的熟悉。
阿尼姆斯菲亞則有些頭痛地歎了口氣。
“塞涅卡老師!?”
乘著小船來到河口的尼祿對著岸上的人影驚訝地說道。
“為什麼汝會找到餘?”
“為什麼我不會找到您?陛下。”
塞涅卡麵色凝重地繼續說道:
“為什麼身為羅馬子民的我找不到您的身影呢,陛下。”
格外咬重著陛下二字,塞涅卡現在對於尼祿的情緒顯然作為老師與父親的那部分要大於臣子。
“若非我去問那位您請回宮中的術士西門,甚至都不知道您居然就在羅馬城當中——————”
塞涅卡看向了阿尼姆斯菲亞。
“而且是跟這種來路不明的異國魔術師一起。”
“異國魔術師?”
尼祿在聽到塞涅卡的稱呼之後,錯愕地看向了自己身旁一臉無奈的阿尼姆斯菲亞,隨後又看向了像是完全不認識他的塞涅卡。
異樣感。
“我並不想要對您的伴侶做出怎樣嚴格的要求,陛下,但我希望他至少是一位羅馬人,而且不是位整日隻會潛匿在陰影中的魔術師。”
“汝在說些什麼啊!老師!汝不認識總督了嗎?!汝也見過他的吧,餘的羅馬全靠他才能延續的啊!”
“您在說些什麼?陛下。”
異樣感更加強烈了。
“汝為什麼不生氣了?”
“您的意思是?”
從小船走到岸上,尼祿激動地拽住了塞涅卡的雙臂。
“為什麼汝會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為什麼汝沒有再責備餘了!”
“我為什麼要責備您呢?陛下?”
塞涅卡滿臉疑惑地對著尼祿說道。
“不是因為汝不認識總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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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可能會不認識您的總督們呢?要真是那樣的話,也應該是您來責罰我才對。”
“不對!不是那樣!總督他.....總督他和那些總督與將軍都不一樣的!”
尼祿焦急地否定著,仿佛她再不否定那一切都將消失一樣。
“您是在說伽爾巴閣下嗎?又或者是韋帕薌?還是說維特裡烏斯呢?”
“不對!不是他們,是總督啊!汝不是見過他的嗎!”
然而麵對尼祿如此焦急的詢問,塞涅卡也還是十分無奈地搖頭說道:
“原諒我,您說的那位總督,究竟是管轄哪片行省的總督呢?”
“當然是羅馬涅啊!”
尼祿理所當然地說道。
然而塞涅卡卻十分肯定地搖搖頭,隨後對著尼祿斬釘截鐵地說道:
“陛下,羅馬涅沒有總督,您忘了嗎?”
異樣感。
“汝————,總督汝也說些什麼啊!”
尼祿憤怒地回頭看向了原先應該站著某位人的身後。
“欸?”
空曠平坦的河海交會處莫要說人的身影,連船的蹤影都沒有。
從海上吹來的微風緩緩地拂動著尼祿的裙擺,海岸邊的潮鳴聲回響在她的耳畔。
“說到底,陛下,元老院與您都在羅馬,根本就不需要總督啊。”
“是啊........餘就在羅馬涅啊.....為什麼會需要總督呢?”
尼祿緩緩地重複著塞涅卡的話語。
但為什麼,心中會如此的憤怒,如此的不滿————————如此的惆悵。
仿佛自己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明明十分想要去尋找,明明不找到就不行,但到頭來尼祿卻連自己到底該找些什麼都不知道。
異樣感。
更強烈的海風吹來,將尼祿捆束好的長發吹亂。
“陛下,快漲潮了,我們該回去了。”
塞涅卡如此催促著尼祿。
“總督————”
脫口而出的稱呼讓尼祿疑惑,她究竟為什麼想要下意識地稱呼這個呢?
“不,老師。”
“您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餘,為什麼要到這裡呢?”
“說起來這個的話————————”
塞涅卡聽到尼祿的回答,愣了兩秒,隨後像是突然間回想起了什麼一樣連忙說道:
“不是您突然想要到海邊畫畫嗎?於是我們去了那邊的燈塔上繪畫,後來您又心血來潮決定下到這裡來。”
“說起來是這樣啊........”
尼祿接受了塞涅卡的解釋,困擾了她許久的頭痛此刻再次發作了起來。
“但是為什麼.......”
.........
“為什麼餘會要畫一張這樣完全沒有主題的畫呢?”
回到燈塔之上的尼祿看著除了海麵空無一物還沒完全完成的畫作困惑地說著。
不知不覺,淚水已經從眼眶中滑出。
然而可笑的是尼祿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落淚。
究竟為何,而這麼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