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正在武植讓幾個弟弟刷欒廷玉這精英怪攢經驗時。
張二岩和丁良已經帶著眾衙役將反賊儘皆擒獲,陸續押進縣城牢城關押。
衙役這邊重傷了五個,輕傷十二人。
反賊那邊則死了二十多人,輕重傷也有一些。
武植聽了報告,點了點頭,讓一旁的陳致禮從縣衙公賬支出銀兩,翻倍撫恤那些受傷衙役的各項花費。
而後吩咐張二岩帶人打掃遍地狼藉的縣城南門。
住在縣城南門附近的百姓見到這一幕,被嚇得有些懵圈,但見縣尉大人打敗了造反攻縣的反賊後,又儘皆高聲稱頌讚揚。
什麼縣尉大人英勇無畏,縣尉大人勇武無雙之類的讚語,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連帶著威望值都小漲了一波。
……
武植等人押著欒廷玉正朝縣門口走去。
這時,丁良帶著鄒五魁來到武植麵前。
鄒五魁見到武植後,立刻點頭哈腰,磕頭叩拜,諂媚道:
“小的鄒五魁,拜見縣尉大人!”
一旁的欒廷玉見狀,微微一愣,他也認得朱虎麵前的紅人之一,鄒五魁。
當即明白過來,這鄒五魁定然有從中搞鬼,立刻氣憤罵道:
“好你個鄒五魁,你衣食有度皆取自朱家莊,你為何吃裡扒外,要害朱家莊深陷萬丈深淵!”
鄒五魁撇了撇嘴,不屑道:
“欒教頭,識時務者為俊傑。縣尉大人在此,如何能容得下朱家莊那些惡霸橫行鄉裡,欺壓朱家莊方圓百裡數千百姓?你欒教頭對朱家莊的惡行視而不見嗎?
我這是為了縣尉大人還有眾多百姓啊!此乃義舉!容不得你辱罵!”
說著,鄒五魁諂媚朝武植露出了笑臉,接著繼續道:
“縣尉大人,小可鄒五魁,願為縣尉大人肝腦塗地,還請大人莫要忘了小可的辛勞!”
武植眉梢微挑,淡淡道:
“起來吧,此事你有功,本縣尉自然記得,答應過你的,本縣尉也會一一兌現!”
“多謝縣尉大人,多謝縣尉大人!”鄒五魁心中大喜,連連磕頭拜謝,而後起身。
欒廷玉氣得臉色漲紅,朱家莊是惡行累累,可他一受雇莊客,如何有能力去改變?
他也隻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自己平日也是幾乎不出莊,去摻和那些醃臢事,以此淨心守德!
可如今自己的妻兒還在朱家莊,要是朱家莊被打上了造反的罪名,自己的妻兒該當如何?豈不受了連累?
“鄒五魁,你這廝為一己之私,知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我的妻小該如何?”
鄒五魁嘖的一聲,不悅道:
“欒教頭,你彆亂說話。我都說了我這是為縣尉大人辦事,乃是義舉!再說了,你要真罵我一己之私也罵錯人了,你該罵的是朱豹才對!”
欒廷玉眉頭一擰,沉聲道:“你什麼意思?這跟三少爺有什麼關係?”
鄒五魁嗬嗬一笑,嘲諷道:
“什麼意思?你去問朱豹啊,問我乾什麼!?你問我就要回答你麼?你如今不過是縣尉大人的階下囚罷了,還神氣什麼?”
欒廷玉見他不說清、不道明,遮遮掩掩便罷了,反倒麵露譏嘲望著自己,當即額頭上青筋抖了抖。
鄒五魁也不理會這欒廷玉,反正自己拿了錢就能跑路了,還理他那麼多。
武植在一旁聽出了些八卦的意思,貌似這欒廷玉和那朱豹有些糾葛,這鄒五魁好像知道一些。
當下問道:“你知道什麼?本縣尉倒想聽聽!”
鄒五魁正眼露嘲弄望著欒廷玉,忽地聽見武植的問話,立刻轉頭點頭哈腰笑道:
“大人要知道,小的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武植眉頭微皺,不悅道:“快說,彆在這兜圈子拽文!”
丁良見武植麵現不悅,朝鄒五魁嘖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
鄒五魁捂著腦袋賠笑幾聲,立刻解釋道:
“其實跟縣尉大人也沒關係,就是這欒廷玉以為朱豹救過他一家的事,不過是朱豹自導自演罷了。”
武植聽到這,眉梢一挑。
丁良、魏青等人也眼露訝異。
欒廷玉瞳孔劇震,怒道:“你胡說!三少爺為了救了一家,還受了傷,怎會是假!?”
鄒五魁嘖嘖一聲,回道:
“受傷,又沒死,你那般激動乾什麼?
欒教頭當真單純,被騙也屬正常,就是可惜了你那大兒子,一表人傑,到頭來死在了朱豹那廝的奸計裡麵。”
欒廷玉麵皮顫動,心中陡然激憤起來,按住他的魏大牧和白牛兒登時感覺到他在不停掙紮,且力氣奇大。
武植有些啞然,嘖了一聲,斥道:“你這廝要說就全說,為何斷斷續續吊人胃口?”
鄒五魁立刻賠笑,連忙回道:
“是是是,縣尉大人勿怪,隻是小的對此事也不甚了解。
小的和朱虎那廝早前飲酒時,那廝醉酒後,罵罵咧咧說自己三弟假仁假義,棉裡藏針,不是爽利漢子,那廝不慎脫口說出過此事,這才被小的斷斷續續聽來。”
說到這,鄒五魁頓了頓,看了一眼欒廷玉,繼而娓娓道來……
原來欒廷玉蒙同門師兄提攜,在東京殿帥府為其謀了個教頭職位,他得知後,心中大喜,想著自己這身本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加上這是報效朝廷的忠君之事,說不得日後還能建功立業,光耀門楣,自是欣然應允。
之後欒廷玉便置換了家中產業,換成銀兩盤纏,欲去汴京上任,博個前程。
那朱豹得知欒廷玉攜妻帶子舉家欲搬去汴京上任,且要路過陽穀縣後,便心生歹計,而後到龍背山請了陶悅、陶喜和其它兩個頭領帶嘍囉下山去劫他。
爭鬥時,朱豹仗義出手相助,以此籠絡住欒廷玉進莊。隻是爭鬥時,欒廷玉的大兒子被殺,這點卻是不知朱豹是否有意為之。
說到這,鄒五魁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依照小的猜想,應該是朱豹那廝有意為之,大人您想想,欒教頭大兒子突然罹難,他心哀之下,還有何心思去汴京任職?
而且帶著一妻兩幼子再上汴京,路途遙遠且不說,路上經山過寨,要是再被山匪、強寇洗劫,他自保當然無虞,可妻小如何看顧得過來?
再有個閃失,豈不是再遭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
那時他又得朱豹相救,還被盛情邀約入莊,便也就趁勢同意下來了,直至如今!”
說罷,鄒五魁摸了摸下巴,自己在朱虎醉酒的嘴裡斷斷續續聽來的消息,經過今日編湊出口後,感覺離實情應該八九不離十。
武植眉頭一皺,疑惑道:
“朱豹找龍背山的賊匪劫欒教頭,欒教頭如何不知,還任由朱家莊和龍背山勾結在一起?”
鄒五魁嗬嗬一笑:
“劫殺欒教頭時,他們定當身穿黑衣,黑布蒙麵了。所以欒教頭並不知那是龍背山的賊匪。欒教頭,我說的可有錯?”
欒廷玉這時已經目眥欲裂,聽完鄒五魁這番話,再細細想想當日情形,原本就有些懷疑困惑的種子立刻受到澆灌,開始瘋狂滋生。
“不……不可能的,三少爺不會這樣做的!”他喃喃自語,驀然間還是不願意相信。
鄒五魁又嗬嗬一笑,說道:
“我倒是隨三少爺去過龍背山送禮,見過那陶悅、陶喜兩兄弟,他們兄弟二人,一個喚作:招人煩;一個喚作:惹人嫌。
且均使三尖鋼叉作為武器,當日劫殺教頭的山匪中,是否也有使三尖鋼叉作武器的?”
欒廷玉聽了這話,身子一震,感覺驚雷轟隆隆在耳邊炸響,忽地腳步一軟,登時臉色灰白下來。
自己大兒子胸口便是被三尖鋼叉戳出了三個透心窟窿,他如何能忘?
武植見狀,表情有些怪異看著欒廷玉,看他這個表情,顯然那鄒五魁說得的確沒錯。
鄒五魁歎了口氣,說道:
“說起來,欒教頭也該謝謝縣尉大人,那陶喜前不久可是死在縣尉大人手裡的,縣尉大人說不得還為你報了殺子之仇呢!”
武植見事情又兜回自己身上,有些啞然。
欒廷玉聽完這些信息後,雙眼無神,整個人呆愣在原地,顯然一時間還是接受不了。
武植暗自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隨後吩咐道:
“不要將他押到牢房了,押回縣衙後院的羈押間暫扣吧,他未曾與朱虎一同攻縣,不能強扭他做反賊!”
“是,哥哥!”魏大牧和白牛兒聞言,點頭稱是。
聞言,欒廷玉恢複了一絲神智,木訥地望了一眼武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