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就在縣衙後院眾大戶紛紛給武植獻上賀禮時,縣衙門外,李瓶兒的馬車停在門口。
鐘大豪將轎凳放在地上,隨即掀起車簾,說道:“夫人,縣衙到了!”
車內的李瓶兒聞言,立刻起身,有些匆忙下車。
陳縣令昨日也差人去通知她了,說今日新縣尉走馬上任,讓她彆缺席了。
怎奈今日她去幫武植跑食材原料的事,耽擱了一些時間,現在才趕回縣衙。
這幾日,城中大戶要與武植斷絕生意往來,李瓶兒自然也知道。
她到武樓找過武植商量這件事,可武植卻說自己這邊還有存餘,倒是不急。
李瓶兒當時聽完後,有些無語,著實氣了一陣兒。存餘有多少?用不完麼?現在還不找後路等到什麼時候?
雖然武植用蜂窩煤保住了棲霞村後山,但城中大戶壟斷了各行業的大多數生意,現在還與武植斷絕往來。
武植以後要做生意,隻能找那些小門小戶零散收購原料,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原料。
待大寒過後,才能到外縣收購原料,但路途成本也會增加。
尤其是米糧,武植釀酒和酒樓都需要大量糧食支撐。
李瓶兒前幾日去找武植,跟他說過這件事,但武植卻顯得很閒適,說了句急也沒用,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
這著實噎了噎李瓶兒,當即橫了他一眼,對其有些惱火。
氣呼呼走後,她在馬車內生出一股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這不,今日李瓶兒還是去了錢家莊一趟,那錢家莊是陽穀縣有名的米糧地。
好在這米糧生意太大,城中的淩員外雖然占了大部分,但他一家是吃不下這米糧生意。
李瓶兒今日去錢家莊,除了聯絡交情外,也打算日後在錢家莊多收購一倍糧食,以此勻給武植,好應付武植現在的糧食危機。
怎奈錢家莊莊主與城中的淩員外交情甚厚,好似被淩員外提前打了招呼。
所以知道李瓶兒今日登門的內意,和李瓶兒打了半天太極,並沒答應李瓶兒要多購糧食的要求。
李瓶兒無功而返,在馬車上氣鼓鼓一張小臉,不禁暗罵幾句自己,跟自己關係也不大,管那麼多乾什麼!?
哼……
“那家夥靠著煤炭生意也能賺到錢,便是不做酒樓和酒水生意應該也能養活手下那麼多張嘴,怕是因為這樣才一副泰然處之的態度,我又不是他的誰,對他那般上心作甚!
不過,他要是不釀酒了,對我這邊的收益也有損。對,我就是看在這點的份上,才幫他的,哼……沒想到你這家夥這麼不領情!
可惡啊!本來以為必死的局,被他盤活了,自己原本打算收他做貼身小廝的願望也落空了,算他好運!”
李瓶兒咬牙切齒這般想著,小臉有些複雜,踩著轎凳下了馬車。
她披著武植送給她的紅色貂裘下了馬車,剛下馬車就看見西門慶和花子虛垮著一張臉從縣衙側門出來,隨即各自上了各自的馬車離去。
李瓶兒見狀,一雙狐媚眼露出些怪異之色,有些不明所以。
這時,門口被陳縣令安排迎客的小廝見到李瓶兒,恭敬上前道:
“李掌櫃,縣尉大人正在後院跟諸位掌櫃和公人見麵,還請您跟小的這邊來。”
李瓶兒嗯了一聲,帶上早已備好的禮物,跟著那迎客小廝從側門進去。
路上,李瓶兒下意識問道:“對了,武掌櫃有沒有來?”
前麵帶路那小廝想了下,搖頭道:“沒有,小的沒見到武掌櫃今日登衙!”
他方才迎了一大幫大戶進門,的確沒見到武植。
李瓶兒秀眉一蹙,小臉都冷了下來,尋思道:
“那家夥在乾什麼?新縣尉走馬上任也敢缺席!?不對,不對,他應該還沒無知到這等地步。
難不成是陳老頭故意沒通知他,以此和城中其餘大戶示好!?
唉……完了完了,我應該先去武樓找他一起來的,看來陳老頭那老狐狸權衡利弊後,放棄他了!?可惡啊!”
這般想著,李瓶兒臉色愈發難看了,她跟在迎客小廝身後,穿廊過巷後,被迎客小廝帶到寬敞的縣衙後院門前。
那小廝躬身道:“李掌櫃,就在此處,小的告退了。”
李瓶兒有些失魂落魄的嗯了一聲,還沒進熙熙攘攘的縣衙後院,連珠串的阿諛奉承聲和送禮聲傳入她耳朵裡麵。
她小臉帶著愁苦的往前看去,隻見一幫大戶舉著手上的禮物好似圍在了一個人身前。
李瓶兒見狀,不用想也知道,被圍住的那人是新來的縣尉,隻是新縣尉被眾大戶舉著禮物擋住,她一時也看不太清新縣尉的高矮胖瘦。
不過她進到後院後,環視一圈沒發現武植的身影,內心還是不禁猛然一沉。
這時,一旁的陳縣令見到姍姍來遲的李瓶兒,捋須嗬嗬笑道:
“喲,這不是李掌櫃麼,你可來遲了些啊!”
後院內眾人聞聲,一時間安靜了下來,一眾大戶這時回頭看去。
隻見後院院門前,一個皮膚白嫩,長相妖媚精致的小娘子正捧著一盒禮物站在門口。
一眾大戶知道,這李瓶兒和武植合作賣酒,且兩人走動頗多,想來關係匪淺。
所以,他們下意識的向兩邊閃開,讓李瓶兒先送禮。
李瓶兒見眾大戶散開,一道英挺筆直的身影陡然間落入眼簾,登時,美眸中瞳孔猛縮,心神劇震,呆愣在原地。
武植見到李瓶兒後,麵露微笑上前抱拳道:
“在下今日上任縣尉之職,有勞李娘子移尊步相祝,武某感激不儘。”
李瓶兒看著一身玄色官服,英姿颯爽的武植,不禁有些失神,回過神後,嘴角露出一抹自嘲。
原來他便是陽穀縣新上任的縣尉,難怪前幾日那般閒適,有恃無恐。
結果是人家早有了解決辦法,隻有自己跟個無頭蒼蠅一樣還在擔心他。
念及此處,李瓶兒心中生出些怨懟之意,柳眉蹙起,剜了一眼武植。
隨即她抿了抿紅唇,繃起小臉,氣衝衝嗔聲問道:
“你為何不與我早說?”
武植輕笑道:
“此事未定,以免有人從中作梗,直至今日披上官服、領了官印,也隻有我和陳縣令知道。”
“當真?”
“千真萬確。”
“你家娘子也不知道?”
“她也是今日早間才知道的!”
“沒騙我?”
“當真不敢對李娘子有些許相欺!”
李瓶兒聞言,緊繃的小臉柔和下來,心中怨懟之意消失大半。
武植含笑問道:“不知李娘子今日帶了什麼禮物來此相祝武某走馬上任?”
“哼,不送給你了!”李瓶兒有些傲嬌的昂了昂腦袋,抱著禮盒。
見狀,武植笑著搖了搖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