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洲每隔三個月都要去軍區醫院做一次全身體檢。
平時訓練偶爾拉傷了，也都是找的梁老包紮，所以兩人私底下的關係一直不錯。
若不是如此，梁老那天也不會特意把人叫住，還給他塞了那個東西……
隻不過他在軍區待了這麼多年，梁老從未主動上門找過他。
更不會像現在這樣，眉頭緊蹙，神色凝重。
兩人最近一次的交集，便是昨天的婚前檢查。
聯想到梁老剛才那個欲言又止的眼神，霍廷洲心中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猜測。
隻是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霍廷洲將薑姒手中的自行車接過，而後給他們雙方介紹了一下。
“姒姒，這是軍區醫院的梁醫生，你叫他梁老就好。”
聽聞對方是軍區醫院的醫生，薑姒打招呼的同時，心裡也犯起了嘀咕。
難道，婚檢報告出了什麼問題？
應該是的！
如果不是出了什麼突發情況，梁醫生是不可能選擇在飯點的這個時間段過來。
更不會用那樣的眼神打量著他們。
薑姒現在唯一不確定的就是，梁醫生帶過來的消息到底是好還是壞？
要知道，這段時間她和霍庭洲同吃同喝，霍庭洲可沒少攝入靈泉水。
靈泉水對暗疾或者陳年舊傷有修複作用，這個薑姒是知道的。
但效果具體有多好，她也不確定。
薑姒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會不會靈泉水的效果太過逆天，讓梁醫生產生了懷疑？
察覺到薑姒的臉色不對，霍廷洲安撫道：“你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
他八月剛剛做了一次體檢，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
這次婚檢隻比之前多了幾個項目，如果真有問題，那就隻能是生殖健康方麵的。
可這也是霍廷洲想不通的地方。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在外麵沾花惹草過，衛生清潔工作也做的足夠到位。
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除非……
霍廷洲不由地想起了半個月前，他參加的那場試驗。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就不單單隻是生殖健康出了問題了。
梁老將兩人的神色儘收眼底，坦白說看到檢測結果的那一瞬間，他也意外極了。
在要不要說的這件事上，他更是猶豫不決。
老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彆人不知道霍小子的心思，他還能不清楚嗎？
這小子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才把自己的未婚妻給盼了過來。
要是因為這件事兩人的婚事告吹，隻怕這小子這輩子都緩不過來。
可不說，梁老又覺得對不起自己多年堅持的信仰。
就這樣，心思各異的三人回到了客廳。
薑姒給梁老泡了一杯茶，隨後坐到了霍廷洲的旁邊。
眼看著梁老猶豫了半天也沒開口，霍廷洲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一句。
“梁老，是不是我的婚檢報告出了問題？”
問這話的同時，霍廷洲心裡其實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
如果運氣好隻是感染了，那就有病治病。
如果真的惡化到了不治的程度，那他們的婚約也就隻能到此為止。
她還年輕，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沒有必要為自己守著。
霍廷洲會儘快將後麵的事給安排好。
他有軍功在身，京市也有父母坐鎮，保她一世無憂應該沒有問題。
若是以後，她……她有了心儀的對象。
一想到這個可能，霍廷洲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地他喘不過氣來。
梁老見他這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歎息了一聲後，他從兜裡拿出了那張檢測報告。
“其實你身體的各項檢測數據都很好，就是……就是精子活性有點低。”
“彆的也沒影響，隻是往後子女緣上會淺一些。”
既然要說，梁老就把情況一五一十的跟他們講了。
免得他們小兩口心懷希望，最後卻隻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梁老道：“你們要有一個心理準備，即便是以後有了孩子，後麵孩子月份大了也很可能會自然流產。”
此話一出，客廳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霍廷洲設想過很多可能，唯獨沒想到結果會是這個。
可這個結果比他受到核輻射感染，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唯一的區彆就是，一個是生離，一個是死彆。
他可以接受自己沒有孩子這件事，但他卻不能剝奪她成為母親的權利。
這麼想著，霍廷洲下意識地看向了薑姒。
他隻是想和她在一起，怎麼就這麼難呢？
薑姒這會心裡正想著事，完全沒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
事實上，對於這個結果，薑姒也是相當的意外。
隻是她意外的點，和霍廷洲還不太一樣。
怎麼說呢，霍廷洲不育的這個事，其實薑姒是知道的。
剛才沒往這方麵想，那是因為真正導致他不育的那場事故，這會並沒有發生。
說起這個，薑姒也是無語的不行。
也不知道原女主沈清清是有多恨自己，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死無全屍的結局不說。
還給暗戀自己多年的霍廷洲，安排了一個不婚不育，孤獨終老的結局。
但薑姒記得很清楚，原書中霍廷洲是在68年的11月底，也就是下個月。
他將帶領101團的飛行小分隊，秘密前往疆省參加一場核爆試驗的高空取樣任務。
這個年代華國還沒有無人駕駛飛機，想要拿到試驗數據，就隻能依賴飛行員的駕駛技術。
霍廷洲他們需要駕駛戰機，從不同高度，不同方向穿過因爆炸而產生的‘蘑菇雲’。
在整個飛行過程中，他們既要應對‘蘑菇雲’裡熱浪滾滾的氣流衝擊。
還要拉下防護罩，並手動打開取樣儀器。
直到取樣器達到規定的數值，他們才能離開雲團。
也正是因為這次的特彆任務，霍廷洲和其他十一名隊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核輻射感染。
當然在此之前，他的身體很有可能已經受到輕微的感染了。
畢竟，霍廷洲上個月就已經去疆省那邊參加飛行試驗去了。
薑姒有靈泉，調理好霍廷洲的身子隻是早晚的事。
她現在好奇的是，到底是誰篡改了梁老手中的這份數據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