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瀾院似被陰雲籠罩,壓抑得人喘不過氣。
自黃靈茹小產後,血流不止,各種法子皆已用儘,卻依舊毫無用處。
如今已是深夜,黃靈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仿佛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裴明緒尚未踏入屋內,便聽到內室傳來一陣又一陣壓抑哭聲。
在王升等人的簇擁之下,他踏入房中。
隻見兩名侍女跪在床榻前,哭得淒淒慘慘,而床榻之上,黃氏麵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半分血色,氣息微弱到幾近難以察覺。
黃靈茹感覺到有人進來,吃力地睜開雙眼,迷離的視線中,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殿下……”她用儘全身力氣,想要喚他,聲音卻細如蚊蠅。
裴明緒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嬌豔嫵媚,如今卻麵色慘白的女子,心中沒有絲毫波瀾,唯有無儘的寒意。
黃靈茹見裴明緒來了,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眸,突然迸發出希冀的光芒,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裴明緒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深邃的眸子如同古井般幽深,讓人看不出一絲波瀾。
“殿下……妾身…妾身怕是…不能再侍奉您了……”黃靈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斷斷續續,虛弱得如同蚊蠅。
“妾身…妾身有一庶妹…與妾身…容貌相似…不如…不如讓她…替妾身…侍奉殿下……”
黃靈茹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哀求。
她不甘心,就這樣帶著遺憾離去,她還未助主子成就大業。
眼下,她所能做的便是替主子再送人進燕王府。
裴明緒依舊沉默不語,隻是冷冷地看著她,眼神冰冷得如同萬年寒冰。
黃靈茹心中猛地一顫,一股莫名的恐懼驟然湧上心頭,她恍然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殿下……”她想要說些什麼,眼前卻突然一黑,就此陷入無儘的黑暗之中。
景仲華上前探了探鼻息,沉聲道:“殿下,黃側妃去了。”
“娘娘——”銀燭和玉盞頓時哭喊出聲,悲痛欲絕,哭聲在屋內回蕩,淒淒慘慘。
裴明緒冷冷地掃了一眼地上哭泣的二人,對著身後的王升使了個眼色。
王升心領神會,大手一揮,身後的四名侍衛立刻上前,迅速將銀燭和玉盞死死地製住。
“殿下!”銀燭和玉盞驚恐地看著裴明緒,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銀燭,玉盞,護主不利,杖斃。”裴明緒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銀燭和玉盞頓時拚命掙紮,卻被侍衛們死死押著,拖了下去。
尖叫聲此起彼伏,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清晨,燕王府內,原本平靜的氛圍被幾則消息徹底打破,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入幾顆石子,激起千層浪。
“聽說了嗎?黃側妃沒了!”
“怎麼會?!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聽說是王嬤嬤給黃側妃下藥,導致黃側妃小產,這才……”
“什麼?!王嬤嬤可是王妃的奶嬤嬤,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誰知道呢?聽說啊,王爺已經將王嬤嬤杖斃了,還把王妃的陪嫁都打發到莊子去了!”
“這……這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那些陪嫁丫鬟婆子,一個個哭天喊地,好不淒慘……”
“我也聽說啊,殿下震怒,就連黃側妃身邊的兩個侍女,也因護主不力,被殿下下令給杖斃了!”
“這……這也太可怕了!”
燕王府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燕王府地牢,終年不見天日。
黃靈茹緩緩睜開雙眼,迷茫地看著四周。
眼前一片漆黑,隻有微弱的光線從牆壁上的氣孔中透進來,勉強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哪兒?
她掙紮著坐起身,卻感覺渾身無力,虛弱得緊。
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陰暗的地牢之中,四周是冰冷的牆壁。
她怎麼會在這裡?
黃靈茹心中驚疑不定。
她明明記得,自己因為小產,已經奄奄一息,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難道,自己並沒有死?
這時隔壁牢房有動靜傳來。
“這是哪兒?”
“不知道啊,我們怎麼會在這?”
黃靈茹心下一驚,這聲音……
“銀燭?玉盞?”她試探著喊道,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隔壁牢房頓時傳來兩聲驚呼:“娘娘?!”
“娘娘,真的是您嗎?!”銀燭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和狂喜。
“娘娘,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玉盞的聲音裡滿是驚喜。
黃靈茹心中疑惑更甚,如今是什麼情況?
為何她們三人都被關在這地牢裡?
還不待她細問,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地牢的寂靜。
黃靈茹心中一緊,連忙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是朝著她這邊走來。
黃靈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不知道來人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隻能儘力做好了應對來人準備。
“吱呀——”
一聲輕響,地牢的門被人緩緩推開。
一名男子出現在門口,身後侍衛手中拿著火把。
“黃側妃娘娘,醒了?”
黃靈茹看著眼前的王升,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王統領?為何把我關在這裡?”
王升笑了笑,“黃側妃,那自是想知道娘娘背後的主子是誰?”
“屬下知道,您真正的主子可不是秦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