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和林嬤嬤雙雙跪下,額頭重重地磕在地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回殿下,屬下(奴婢)該死,暫未查到任何線索!”
二人心中懊悔不已。
望舒舍他們一直死死盯著,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對宋側妃下此毒手?
裴明緒聞言,臉色越發陰沉,眼中似有風暴聚集。
景仲華見狀,趕忙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此事也不能全然怪罪王統領和林嬤嬤。”
“景太醫此話何意?”裴明緒眉峰微挑,示意景仲華繼續說下去。
景仲華微解釋道:“殿下,這無憂香乃是前朝一位毒老怪所創,其無色無味,能夠悄然添加至任何香料之中,實難察覺。”
“且中了藥後,便是醫術高明之人,也極難從脈象之上發覺端倪。”
“現今再去追查這無憂香,恐怕無異於大海撈針。”
裴明緒眉頭緊鎖,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麵,書房內的氣氛壓抑。
景仲華繼續道:“眼下疑點在於,這無憂香歹毒無比,且配方早已失傳,世人皆不知曉,尋常人家不大可能擁有此香。”
“另外,女子但凡聞過五次無憂香,便會終身不育。”
“且說,老夫與趙兄一同為宋側妃娘娘診脈,發現宋側妃娘娘已接觸過三次無憂香。依老夫之見,可從此處著手探查。”
“排查何人能夠多次下藥,卻又因某些緣故未能下足五次。”
聞言,裴明緒沉吟片刻,而後問道:“三次?先生確定宋側妃被下了三次藥?”
景仲華和趙夢澤皆點頭,異口同聲道,“確實是三次。”
既如此,本王心中已有大概猜想。”裴明緒的聲音寒冷如冰,“勞煩二位先生前往寧華居與秋瀾院走一趟,為王妃和黃側妃把脈,瞧瞧這二人是否中了這無憂香。”
景仲華和趙夢澤當即應下。
裴明緒又吩咐道:“福順,你陪著二位先生前去。”
福順應聲領命,引著景仲華和趙夢澤率先出了書房。
裴明緒接著吩咐道:“王升,速派精銳前去接應曾程。務必將三顆靈犀九轉丹安然無恙且以最快速度帶回。”
燕北天寒,道路艱行,且京中燕王府尚有事務需處理,故而曾程獻禮之後並未返回燕北,直至年後才動身。年前,曾程曾送信回來說,父皇賜下三顆靈犀九轉丹。
當下已有四顆,剩餘六顆他自會設法從父皇手中討來。
“是,殿下。”王升領命匆匆而去。
書房內隻剩下裴明緒和林嬤嬤。
“林嬤嬤,本王將後院交給你,便是不希望有人興風作浪。眼下,你必要看好後院,本王不希望再出現下一次。”
林嬤嬤重重地叩頭,“老奴領命!”
倘若再有下一次,無需殿下動手,她自己便會以死謝罪。
寧華居內,劉悅瑩正在抄經,越抄卻心越不靜。
忽聞丫鬟通報,說是福順公公帶著兩位太醫前來請平安脈,她不禁秀眉微蹙。
“平安脈?”劉悅瑩放下筆,疑惑地看向王嬤嬤,“嬤嬤,殿下這是何意?”
王嬤嬤也是一頭霧水。
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來給王妃請平安脈?
莫不是……
她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卻又很快否定了。
不可能的,宋側妃怎麼可能會有孕?
這兩日梅香那丫頭,在王妃麵前說宋側妃有孕,惹得王妃心煩,被她狠狠教訓了一頓。
當時梅香不服氣,說明明府醫兩次出入望舒舍,一次府醫麵帶喜色,一次是望舒舍去請的。
想到這,王嬤嬤心中不安,但仍柔聲寬慰道:“王妃莫要多想,許是殿下體恤王妃抄經辛苦。”
劉悅瑩冷哼一聲。
不多時,福順便帶著景仲華和趙夢澤進了內室。
三人上前行禮問安,劉悅瑩伸出手腕,任由趙夢澤搭上脈枕。
福順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劉悅瑩跟前伺候之人,目光在王嬤嬤臉上停留了片刻。
他敏銳地捕捉到王嬤嬤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福順將此事記在了心底。
趙夢澤凝神靜氣,細細診脈,片刻後,再由景仲華診脈。
景仲華診完脈,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景仲華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王妃,您近來似是肝火過盛,還需平心靜氣,切莫煩憂過度。”
劉悅瑩淡淡地應了一聲。
王嬤嬤見狀,上前提議道:“王妃娘娘,不如讓兩位府醫大人開幾副調理的方子?”
劉悅瑩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並無大礙。”
王嬤嬤訕訕一笑,不敢再多言。
福順等見狀,便告退離開。
三人離開了寧華居,便直奔秋瀾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