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月心中一驚,循聲望去,隻見望月樓前圍了一圈人。
人群中央,一位年輕婦人癱坐在地上,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絕。
那孩子約莫三四歲的模樣,臉色青紫,嘴唇發烏,雙目緊閉,一看便知情況危急。
“這是怎麼了?孩子怎麼這般模樣?”宋昭月心生不忍,拉著裴明緒上前,開口詢問身旁的人。
“哎,造孽啊,這孩子吃東西不小心卡住了,眼看著就要不行了!”一旁的人搖頭歎息,臉上滿是惋惜。
“大夫呢?可曾去找大夫?”宋昭月秀眉緊蹙,焦急地問道。
“已經去請了,隻是這會兒還沒來呢!”
宋昭月聞言,見孩子麵色青紫,頓時顧不得其他,連忙鬆開裴明緒的手,快步走到婦人身邊。
“這位大嫂,孩子情況危急,你可否讓我試試?”宋昭月蹲下身,柔聲問道。
李氏此刻早已方寸大亂,聽到宋昭月的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點頭,“夫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大嫂,你彆著急,孩子今年多大了?”宋昭月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孩子的狀況。
李氏被似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六神無主,愣愣地看著宋昭月,沒有說話。
“孩子娘,這位姑娘問你話呢!孩子多大了?”一旁的人見狀,連忙推了推她。
“啊?哦,四歲了,孩子今年四歲了……”李氏這才回過神來,泣不成聲地說道。
宋昭月不再耽擱,她深吸一口氣,將孩子從婦人懷中抱了過來。
她將孩子抱起來,讓他背對著自己,自己則站在孩子身後,用雙臂從孩子身後環抱住孩子的腰腹部。
宋昭月左手握拳,拇指側緊貼孩子腹部中線,位於肚臍以上、胸骨下方的位置。
右手包住左拳,快速向上、向內用力擠壓孩子的腹部。
宋昭月一下又一下用力擠壓,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她絲毫不敢鬆懈。
孩子的臉色越發青紫,呼吸也越來越微弱,眼看著就要翻白眼了。
李氏見狀,心如刀絞,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撲上前,想要搶回孩子。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裴明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李氏,不讓她打擾宋昭月施救。
“這位大嫂,你冷靜些,切不可衝動!”裴明緒沉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雖然不通醫術,但他相信宋昭月。
李氏哪裡聽得進去,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孩子越發青紫的臉色。
“我的兒,把孩子還給我吧,求求你了!”李氏哭得泣不成聲,苦苦哀求道。
福順等人見狀,急忙上前將李氏拉開,不讓她打擾宋昭月。
“這位大嫂,你冷靜些,你這樣會妨礙我家夫人救治孩子的!”
李氏被眾人拉扯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宋昭月施救,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她靠著紡線賺了些銀子,加上男人休沐回來帶回的餉銀,家裡日子寬裕了些。
今日恰逢元宵佳節,她便想著帶孩子和婆婆進城賞燈。
婆婆嫌街上吵鬨,男人便送她去梨園聽戲。她自己則帶孩子在街上逛,卻未曾想竟會發生這般事情。
李氏看著奄奄一息的兒子,隻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宋昭月此刻亦是心急如焚,可她深知,越是此等時候,越要保持冷靜。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用力擠壓孩子的腹部。
一下,兩下,三下……
“哇——”
隨著宋昭月的動作,孩子口中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哭喊,一塊被卡住的糕點也隨之噴了出來。
孩子吐出糕點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雖然虛弱,卻如天籟一般,令圍觀之人心中大喜。
李氏更是喜極而泣,衝上前,緊緊地抱著孩子,生怕一鬆手,孩子就會消失不見。
眾人見狀,紛紛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活了,活了!孩子活過來了!”
“真是菩薩心腸啊,這位夫人真是活菩薩啊!”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呼聲,人們紛紛向宋昭月投去感激的目光。
李氏抱著孩子,跪倒在宋昭月麵前,連連磕頭道謝。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宋昭月連忙將李氏扶起來,說道:“舉手之勞,不必如此客氣。”
李氏感激涕零,“夫人,今日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我的孩子怕是就沒命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李氏沒齒難忘!”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敢問夫人名諱,小婦人日後定當登門道謝!”李氏說著,又要給宋昭月跪下磕頭。
一旁的福順見狀,連忙上前攔住她說道:“我家夫人身份不便透露,今日之事,就當是一場緣分。”
宋昭月亦柔聲說道:“孩子口中糕點雖吐了出來,但畢竟卡了這麼久,孩子也受了驚。你快帶他去看看大夫吧。”
李氏聞言,心中雖有遺憾,但愛子心切,也顧不得許多,連忙道謝,抱著孩子就要走。
“這位夫人,且慢。”
中年男子走到李氏麵前,溫聲說道,“在下略通醫術,可否讓在下為孩子診治一番?”
男子一身素色長衫,氣質儒雅,仙風道骨,頗有些世外高人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