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昭寧還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人可憐上了。
今天趙曉珍上班之前,她還特地說了一下找工作的事,結果趙曉珍讓她彆操心,把家裡這一攤顧好就行。
既然趙曉珍都已經這麼說了,她再著急自己找工作的事,那豈不是不給親媽麵子,更何況她大放厥詞,說外麵有她擋著,那自己負責好好享受生活就行了。
她在家待著沒意思,想出去玩一玩。
結果回憶了一下,原主這張嘴實在太厲害,在玻璃廠都沒啥交好的朋友,當初和秦美娜鬨翻之後,就沒什麼人敢靠近她。
哥哥上班,弟弟妹妹上學,她一個人在家又無聊,隻能抱著一盆子臟衣服,打算來河邊聽聽熱鬨。
結果剛挑了個人堆旁邊的位置,夏紅麗就也緊跟著坐下了。
“小丫頭,聽說你要相親去了?”
“聽誰說的?”連昭寧自己怎麼不知道這事兒?
而且麵前這老太太,好像還是秦臻的奶奶。
那兄妹倆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怎麼他奶奶反而還貼上來?
夏紅麗笑的時候,眼角魚尾紋顯得格外慈祥。
“現在咱們廠裡的人都再說呢,昨天你爸媽吵了一架,都出名了。”
連昭寧微微一皺眉。
原來趙曉珍說的,有她擋著,其實就是張羅相親啊?
昨天還說她不想嫁人就不嫁呢,今天就弄出來這些事來。
夏紅麗就和沒看出她不高興似的:“也不知道,你媽能不能給你找到一個文化人,現在大學生太少了。”
而且就算上了大學也不代表有文化,現在都是工農兵大學,根本不像以前一樣需要考試才能上。
夏紅麗其實是看出了自己大孫子不是個心思,想要再來幫忙爭取一下。
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她看著這丫頭,脾氣倒是比以前好多了,萬一這次就能成呢。
那個沒用的東西,不知道自己爭取一下,她這個當奶奶的不能袖手旁觀。
連昭寧把最後一口雪糕給吃了,狠搓手裡的衣服,苦著臉。
多少年沒做過這些了。
這個時代真是,太後來了也得乾活。
“夏奶奶,我媽還沒跟我說這事呢,估計又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不實謠言吧,您彆往心裡去。”
那就是還沒有想嫁人的這個意思。
夏紅麗聽見這話,也不多說,麻利的把自己那幾件衣服搓完,就和她打招呼離開了。
“平常秦臻不在家,娜娜和小吉都上學,你要是自己在家沒意思,就來找夏奶奶玩兒。”
“隻要夏奶奶不嫌我麻煩就行。”
連昭寧點頭答應下來。
她在這沒什麼朋友,雖然有個新奇的空間,可自己玩久了總歸是沒意思,這個夏奶奶看起來還不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等夏紅麗走了,連昭寧也在河邊聽了一會,發現那些人也沒議論啥有意思的東西,乾脆拿著一半沒洗完的衣服就走了。
她空間裡麵有個洗衣機,既然沒有好聽的事,來這兒遭啥罪?
隻是沒想到一回家,又看見連奶在家門口轉悠。
一看見她回來,笑的一臉皺紋,忙去接她的盆子:“你看你,從前你媽都舍不得你乾這樣的活,現在一聽見讓你嫁人,居然舍得給你洗衣服。”
連昭寧是見識過連奶變臉絕技的。
聽見這話,皺著眉頭將洗衣盆抽出來。
“怎麼還沒回去,連耀輝不嫌你們吃的多啊。”
連奶臉色一僵:“哪兒能呢,耀輝最孝順了。”
孝順?
笑死吧?
誰不知道連耀輝最怕老婆了,他是個好的,那老婆可不是個善茬。
連昭寧裝作沒看見連奶,咣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連奶吃了個閉門羹,氣的想敲門。
鄰居有在家的,聽見動靜,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一看見是她,臉上表情瞬間變成了嫌棄。
以前這老太太也不是沒來這兒住過,仗著自己年齡大就擺譜,還經常小偷小摸,不招人喜歡。
“還打算給你孫女說親呢,你兒媳婦都已經張羅,給人說工農兵大學的大學生了,哪兒能看上你家那邊的莊稼漢,趕緊回去吧。”
聽見這話,連奶眼神一凶:“給說親?趙曉珍有這個膽子?”
她這個當奶奶的都沒同意,誰給趙曉珍的臉竟然敢給她孫女說親!
那人笑了一聲:“老太太彆裝了,誰不知道你家是兒媳婦說了算,有沒有這個膽子的,你去問兒媳婦不就知道了嗎?”
說完之後就關上了門。
連奶心裡七上八下的,一下就慌了。
怎麼還能給這死丫頭說親呢?
那邊都已經答應了,隻要能說下來她這個又高又俊的孫女,除了彩禮之外還額外給他加50塊錢感謝。
那家兒子就是個矮了點,人黑了點,可乾活是一把好手,人還是不錯的啊。
她這個當奶奶的,還能坑了她不成?
連奶越想越生氣,一路上罵著連昭寧不識好歹,往連耀輝家走回去。
兩家離得不遠,統共就差兩條街。
離開的時候,還經過了秦家。
這會夏紅麗正晾衣服,看見這小老太,覺得有點眼熟。
“那不是寧寧她奶嗎?又去找寧寧了?”
秦臻跟著往外看了一眼,見到連奶臉色不太好看,料想到應該是沒占到便宜。
他擰眉看向夏紅麗:“什麼時候和連昭寧這麼熟了?竟然管她叫寧寧。”
“就剛才。”
夏紅麗甩了甩手上的水,人老心不老:“我們女人之間的事,你不懂,一會去割兩斤五花肉,我想吃紅燒肉了。”
秦臻:“……”
他隻能出去買肉。
也不知道現在這個時間有沒有了。
連家和秦家在一條巷子裡。
隔得不遠。
去供銷社,就得經過連家。
去河邊,則是連家經過秦家。
他剛一往外走,就看見連昭寧也在院子裡曬衣服,嘴裡又叼了個雪糕吃。
她一天怎麼那麼多零食?
秦臻眼睛止不住往她臉上看。
馬上就要走到連家門口,也不知怎的,秦臻有種硬著頭皮的感覺,想著趕緊經過就得了。
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剛走到連家門口,大門就砰一聲被踹開,一盆臟水迎頭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