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北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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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日,鑾駕行至古北口外二十裡的波羅和屯今河北隆化,帝體愈覺不支。

然行不過三十裡,帝忽嘔血昏眩,禦前侍衛急以黃幔遮道。

經眾臣合議,暫駐蹕波羅和屯行宮調養。

與此同時,毓慶宮

“傳旨。”胤礽揉了揉眉心,“明日早朝後,孤要見九門提督和五城兵馬司指揮使。”

小狐狸蹦過來:【宿主終於要出發啦?】

胤礽聞言,伸手將小狐狸接到膝上,指尖熟練地撓起它下巴:“是啊,這麼激動?”

小狐狸立刻仰起肚皮:【漠北有烤全羊!】

“饞狐狸。”胤礽失笑,手指順著絨毛一路揉到尾巴尖。

小狐狸舒服得直哼哼,爪爪無意識踩起奶來。

等rua得小家夥眯起眼睛,胤礽才把它放進小窩:“睡吧。”他輕按小狐狸眉心。

小狐狸迷迷糊糊蜷成團,尾巴卻固執地纏住他手腕:【宿主也睡……】

胤礽望著窗外的弦月,輕輕應了聲:“好。”

朝野上下見胤礽如此大動乾戈,反倒坐實了心中猜測。

翌日早朝,幾個不長眼的又開始活絡起來了。

朝堂之上,胤礽端坐於監國位上。幾位大臣交換著眼色,終於有人出列試探——

“殿下,近日京城戒嚴,九門盤查甚嚴,不知”

胤礽指尖輕點扶手,唇角微揚:“李愛卿倒是提醒了孤。前日步軍統領在城南拿了幾個白蓮教餘孽,供出要在重陽節作亂。”

殿內頓時一片死寂。幾位大臣悄悄交換眼色——這說辭未免太過巧合。

“諸位好奇?”胤礽從袖中抽出一卷絹帛,“這是他們暗藏的兵器圖。”

絹帛嘩啦展開,寒光凜冽的弩箭繪圖赫然在目,“諸卿說說,這等凶器若流竄市井”

方才還蠢蠢欲動的朝臣們頓時冷汗涔涔。

“當然——”太子忽然輕笑,聲音如春風化雨,“也多虧諸位近日閉門不出,才讓搜查這般順利。”

“所以。”胤礽執起茶盞輕抿,“這戒嚴令再延續十日,諸卿沒意見吧?”

滿朝文武齊聲:“殿下聖明!”

胤礽聞言輕笑,指尖在茶盞邊沿緩緩摩挲:“諸卿都是皇阿瑪一手提拔的股肱之臣,自然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殿內霎時靜得能聽見銀針落地。

見眾人伏地戰栗,胤礽展顏一笑,方才淩厲的氣勢如冰雪消融:“都起來罷。孤不過白囑咐幾句,畢竟諸位家小都在京城,若讓白蓮教驚擾了”

話未說完,滿朝文武已齊聲高呼:“臣等必嚴守門戶!”

不過幾日,京城的流言已如秋霜遇陽,悄無聲息地消融。

宮內,尚宮局新立的規矩貼滿了各宮廊柱——“妄議朝政者,杖三十,徙浣衣局”。

幾個曾到處嚼舌根的嬤嬤,如今正老老實實在慎刑司刷馬桶,刷得那叫一個光亮照人。

宮外,茶樓酒肆的說書人突然集體改了口風。

昨日還在講“聖體違和”的先生,今兒就眉飛色舞地說起“皇上夢中得鳳凰賜藥”的新段子。

若有那不長眼的還想議論,立刻就有錦衣公子笑著搭話。

最絕的是通政司。

往日最愛“據實以報”的老臣們,如今呈上的折子字字錦繡:“漠北捷報頻傳,聖躬愈安”。

有個愣頭青師爺偷偷寫了句“禦醫出入頻繁”,結果被自家上司親手塞進了灶膛。

早朝剛散,胤祉和胤禛便被召至毓慶宮。

一進門,就見胤礽正在整理幾份密折,案頭攤開的漠北輿圖上,路線直指康熙行宮。

“過來。”胤礽頭也不抬,將兩枚令牌推至案邊,“孤離京期間,老三盯著六部奏折,老四管著九門防務。”

胤祉解下自己的狐裘大氅就往胤礽肩:“二哥騙人!昨兒張太醫還說您脈象浮緊,夜裡咳得連值夜的何玉柱都聽見了!”

他手忙腳亂地係著衣帶,聲音都帶了哭腔,“這大冷天的往漠北去,萬一”

“不妨事。”胤礽輕笑。

見兩個弟弟都死死盯著自己發白的唇色,不由失笑:“怎麼,怕孤倒在半路上?”

他從案底抽出一卷黃綾,“看看這個。”

胤祉的眼淚啪嗒掉在黃綾上。胤禛沉默良久,突然單膝跪地:“臣弟請隨二哥同行。”

他抬頭時眼圈發紅,“九門防務可交給他人,但二哥身邊不能沒人”

“胡鬨。”胤礽沉下臉,卻因突然襲來的咳意破了氣勢。

他勉強壓住喘息,將兩個弟弟的手疊在一起:“京畿重地,交給彆人孤不放心。”

“寅時出發。”胤礽在兩人耳邊輕聲道,“對外就說孤染了風寒,老三每日記得往毓慶宮送藥。”

當晚

望著那隊消失在夜色中的輕騎,胤祉和胤禛站在角樓上久久未動。

秋風卷著落葉拍打在臉上,卻澆不滅心頭那股無名火。

“皇阿瑪真是”胤祉咬牙切齒地揪著箭跺上的紅纓,“三十多歲的人了,還照顧不好自己!”

胤禛陰沉著臉點頭:“二哥身子不好,若路上有個閃失可怎麼是好!”

牆角當值的侍衛死死低頭——救命啊!這大逆不道的話他是聽還是不聽?

小太監戰戰兢兢來報:“三爺四爺,該回宮了”

“回什麼回!”胤祉一腳踢飛石子,“去把奏折給爺搬來!”

胤禛已經摸出算盤開始狂打:“若二哥每日行八十裡,最快五日可抵行宮禦醫說過漠北風沙傷肺”

當夜,毓慶宮偏殿的燈亮到三更。兩個阿哥一個瘋狂批折子,一個埋頭算糧草,把對胤礽的擔憂全發泄在了公務上。

夜色如墨,京城的角門悄然開啟一縫。

一隊喬裝改扮的人馬無聲無息地溜出城門,很快消失在官道的儘頭。

“殿下,咱們真不跟皇上說一聲?”貼身侍衛憂心忡忡地壓低聲音。

胤礽輕撫馬鬃:“皇阿瑪若知道,定不會允我北上。”

“走!”

胤礽一夾馬腹,玄色大氅在夜色中獵獵作響。

身後十餘名心腹侍衛緊隨其後,馬蹄包裹著棉布,在官道上踏出沉悶的聲響。

小狐狸從領口探出腦袋,被迎麵而來的夜風吹得眯起眼:【宿主,咱們像不像話本裡夜奔的俠客?】

胤礽聞言輕笑:“你啊,整日裡哪來這些奇思妙想? ”

話未說完,遠處驛站亮起火把。侍衛統領手勢一打,眾人立刻拐入山林小道。

“再快些!”他甩鞭抽斷攔路的枯枝,“必須在五更前趕到居庸關!”

夜風愈發凜冽,小狐狸被吹得直往胤礽衣襟裡鑽。

胤礽察覺到領口的動靜,無奈輕笑:“回去,裡頭給你備了暖爐。”

【唔】小狐狸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是扒著他領口不放,【那宿主答應我到了居庸關要喝薑湯】

“知道了。”胤礽用指尖輕點它眉心,“裡頭有剛蒸好的奶糕,再不去就涼了。”

小狐狸這才化作流光回到係統空間。

係統空間裡,胤礽精心布置的窩正暖融融地亮著光——

軟煙羅就的小床上擺著狐形暖手爐

鎏金食盒裡溫著它最愛的牛乳羹

小狐狸滾進軟墊裡,爪子在半空一劃,竟浮現出外界景象的虛影。

它邊啃奶糕邊嘟囔:【麻子哥真是的,真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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