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說九族嚴選就是快呢,這不才幾天,圖紙就來了。
康熙展開圖紙,隻見上麵密密麻麻標注著亭台樓閣、花園水榭,規模之宏大,建製之精巧。
“阿瑪”,胤礽好奇地湊過來,也不知道這輩子毓慶宮和上一世一不一樣。
康熙將兒子抱到案幾上,指著圖紙耐心解釋:“這是奉慈殿建築群,以後就是保成的東宮了。
看,這裡是寢殿,這裡是書房,這個小花園阿瑪特意讓人移栽了你喜歡的海棠和金邊瑞香”
胤礽瞪大了眼睛——前世的毓慶宮雖也精致,但遠不及這圖紙上的規模。
“喜歡嗎?”康熙期待地問。
“喜歡!”胤礽用力點頭,又有些猶豫,“可是保成能不能晚點再搬出去?想多陪陪阿瑪”
這一記直球打得康熙心都化了,抱著兒子就是一通親:“當然可以!東宮修好了也是備著,保成想住到什麼時候都行!”
張英捧著圖紙的手微微顫抖——完了,這下子要大出血了
暖閣要鋪三層地龍,窗欞要嵌西洋琉璃,連院角的石凳都標注“需裹絨墊”
老大人扶了扶官帽,突然覺得自己的尚書府像個茅草棚。
後來工部流傳:看皇上給太子蓋房子,才知道什麼叫“父愛如山體滑坡”。
“張愛卿,”康熙突然正色道,“工程務必精益求精,一應陳設都要最好的。太子體弱,地龍要鋪得暖和,窗紗要用最透氣的”
“臣遵旨。”張英連忙應下,心裡暗暗咋舌——這規製,都快趕上乾清宮了!
待張英退下,康熙抱著胤礽來到窗前,指著遠處一片建築群:“保成看,那就是奉慈殿的位置,離乾清宮就隔著一個禦花園。以後保成想見阿瑪,走幾步路就到了。”
胤礽順著康熙的手指望去,隻見綠樹掩映間,隱約可見飛簷翹角。
“阿瑪為什麼選那兒呀?”胤礽歪著小腦袋問。
康熙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那裡陽光最好。”
說著緊了緊懷抱,“我們保成需要多曬太陽。”
胤礽心頭一暖。
康熙的言外之意——奉慈殿地勢高燥,遠離後宮紛擾,最適合調養身體。
更重要的是,與乾清宮近在咫尺,隨時可以照應。
“謝謝阿瑪”胤礽把小臉埋在康熙肩頭,聲音悶悶的。
“傻孩子,”康熙輕拍兒子的背,“跟阿瑪還說什麼謝。”
當晚,康熙親自哄胤礽睡下後,又回到書房召見了內務府總管。
“奉慈殿的擺設,一律用庫房裡最好的。”
康熙指著清單一一交代,“那對青花纏枝蓮紋瓶,紫檀雕雲龍紋大櫃,還有西洋進貢的自鳴鐘,全都送過去。”
內務府總管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皇上,那些可都是都是”
“是什麼?”康熙一記眼刀掃過去。
“沒沒什麼”總管連忙改口,“奴才這就去辦!”
康熙又補充道:“太子喜歡小動物,在花園裡辟個角落,養些溫順的兔子、仙鶴什麼的。對了,再搭個秋千,要結實些的。”
總管一邊記錄一邊腹誹——這哪是修東宮?分明是建遊樂園啊!
“還有,”康熙突然壓低聲音,“從乾清宮到奉慈殿,給朕修條密道。”
“密密道?”總管手一抖,毛筆掉在了地上。
康熙麵不改色:“太子體弱,萬一夜間有個頭疼腦熱,朕要能立刻趕到。”
總管:“” 皇上,您這理由還能再假一點嗎?乾清宮到奉慈殿走路不過一刻鐘啊!
但皇命難違,總管隻能硬著頭皮應下。待他退下後,康熙又取出一張紙,親自設計起奉慈殿的小廚房——保成嘴挑,得找個好廚子
五更鼓響,太和殿內燭火通明。
康熙端坐在龍椅上,目光如炬地掃過滿朝文武。
今日早朝的氣氛格外凝重——太子東宮改建的消息已經傳開,不少言官摩拳擦掌,準備進諫。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梁九功尖細的嗓音在大殿內回蕩。
話音剛落,都察院禦史便迫不及待地出列:“臣有本奏!”
康熙眼中寒光一閃,麵上卻不顯:“講。”
“臣聞皇上欲改建奉慈殿為太子東宮,”他義正言辭,“此舉勞民傷財,恐非明君所為!”
此言一出,幾位禦史紛紛附和:“太子年幼,何必急於修建東宮?”
“如今西北戰事吃緊,國庫空虛啊!”
“請皇上三思!”
龍椅上的康熙不怒反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扶手:“說完了?”
輕飄飄的三個字,卻讓滿朝文武心頭一顫。
熟悉皇帝脾性的老臣們已經開始冒冷汗——皇上這是動了真怒啊!
“朕今日就讓你們明白。”康熙緩緩起身,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太子東宮一應改建費用,全部由朕的私庫所出!不動國庫一分一毫!”
大殿內瞬間鴉雀無聲。參奏的禦史等人張大了嘴,活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
“怎麼?不信?”康熙冷笑一聲,“梁九功,把內務府的賬冊拿來,讓諸位'忠臣'好好看看!”
厚厚的賬冊“砰”地砸在禦案上,濺起細微的塵埃。
康熙隨手翻開賬冊,指尖在朱砂批注處稍作停留:“去歲朕的私庫進項,除江寧織造、兩淮鹽稅分成外,尚有粵海關的舶來珍稅、雲南銅礦的官股紅利、長蘆鹽場的歲貢,另加內務府皇商經營的關東貂皮、高麗參貿易”
他屈指輕叩檀木案幾,報出個天文數字,“莫說十個東宮,便是重修整座紫禁城也儘夠了。”
索額圖適時出列:“皇上聖明!太子乃國之根本,早定東宮正是社稷之福!”
明珠也趕緊幫腔:“臣聽聞奉慈殿年久失修,本就該翻新。如今用作太子東宮,正是物儘其用!”
幾位禦史麵如土色,領頭的那個更是雙腿發軟——他們本想借機博個“直言進諫”的美名,誰曾想踢到了鐵板!
“王禦史。”康熙突然點名,聲音冷得像冰,“朕記得你去年修葺府邸,花了三萬兩銀子?”
王禦史撲通一聲跪下:“臣臣”
“其中兩萬兩,是從河道衙門'借'的吧?”康熙眯起眼睛,“需要朕把賬本也拿來對對麼?”
“皇上饒命!”王禦史以頭搶地,汗如雨下。
康熙冷哼一聲,目光掃過其他幾個剛才附和的禦史:“還有你們,一個個道貌岸然,背地裡貪贓枉法!今日倒有臉來指責朕疼愛太子?!”
大殿內落針可聞,幾個言官抖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