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看似順遂的大小姐命並非那麼順。
她自己發現這個事實大概是理智開蒙之際。寵愛她的爸爸,溫柔沒脾氣的媽媽,這些美麗的表象下原來一直需要龐大的利益來支撐。
何芝隱退後,仍然是珠寶生意的活招牌。
一年又一年,暴露在鏡頭下的出街照,還有一生隻一顆婚戒的浪漫廣告誓言,這就是他們婚姻長久經營下去的秘訣。
至於給何芝的回饋。
那就是源源不斷的流水,還有在京城貴婦圈不會低下的脖頸。
圈子裡那麼多對夫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對方玩樂,可是在何芝這裡,她永遠是成功經營婚姻的代言人。
她過得太順遂,早就沒了抵抗浪潮的勇氣。
溫凝不用想就知道,但凡哪天曝出醜聞,何芝第一時間想的絕對是掩耳盜鈴。
每個人都有自己執著的點。
溫正杉想要長盛不衰,後繼有人。
何芝想要的則是長久維持這種表麵平靜。
“你猜我想要什麼?”溫凝突然問。
手搭在眼皮上,眼前的一切都被遮住,她不知道謝之嶼此刻是什麼表情,隻知道他的語氣格外認真:“你想要自己做主的人生。”
溫凝誇張地揚起唇角:“哇,阿嶼哥哥你好聰明啊!”
他默了默:“沒那麼開心就不要笑。”
四肢百骸的酸意瞬間湧進鼻腔。
她的唇角慢慢持平:“被你發現了。”
指縫裡透過一絲光,緊接著眼前一片大亮,她的五指被他扣緊拽離了眼睛。
突然想吻他。
她睜眼,直勾勾的眼神毫不避諱:“你可不可以親我一下?”
他沒回答,直接用行動代替。
並非帶有情欲的吻,而是像哄小孩,從眼皮開始,一點點一點點春風化雨地蹭她。鼻息輕輕掃在她臉頰上,溫凝被弄得很癢。
她終於笑出聲:“謝之嶼,你現在好像乖狗狗。”
“敢罵我,膽子真大。”
即便這麼說,他動作也沒停。
很難想象,做起來那麼凶的人哄起人來那麼溫柔。不輕易對外人展現的另一麵隻對著她,這一點更讓溫凝覺得滿足,滿足到手腳都軟了,就想每天這麼荒唐度日。
愛情果然讓人頹廢。
思及此,她突然一愣。
愛情嗎?
晚上躲在洗手間,溫凝偷偷給宋子鄴發消息。
溫凝:問你個正事。
宋子鄴:say!
溫凝:愛情是什麼?
宋子鄴:?
幾秒後,宋子鄴宛如吃瓜的猹迫不及待打來電話。
溫凝當機立斷掛掉。
溫凝:不方便,打字說。
宋子鄴:你也有今天???
宋子鄴:好,小爺今天就把畢生所學傾囊相授。愛情他媽的就是摒除一切外在阻礙,看到他就他媽想上他!
溫凝思考:會不會太簡單粗暴了?你要這麼講的話網上的男菩薩我見一個愛一個。
宋子鄴:寶貝你看前提啊,前提是摒除一切外在阻礙!你他媽網上看的那些男菩薩,你會厚著臉皮去要人家聯係方式打飛的去睡嗎?
好有道理。
溫凝:那有沒有可能,人會把一些危機情況下的吊橋效應誤認為是愛情?
宋子鄴:會啊!
溫凝敲屏幕的手有一瞬猶疑。
那邊立馬跟進一條。
宋子鄴:我說會的那一秒,你在想什麼?如果你在心裡反駁了我起碼一次,那就已經排除吊橋效應。
溫凝:……
宋子鄴:怎麼樣,我高手吧?
果然在高手麵前,她就是一張白紙。
溫凝遠程發過去大拇指:大師,我悟了。
宋子鄴:所以你現在是要去睡他了?有沒有照片,給我來一張,我替你把把關。
溫凝果斷拒絕:不行的。
宋子鄴:這麼小氣?
溫凝:我怕我發了以後咱倆變成潛在情敵。
宋子鄴:?
宋子鄴:溫二水,你他媽!
宋子鄴:好,very od!
遠在夏威夷的宋子鄴想了一整個白天,在臨近傍晚的時刻又給溫凝發一條。
宋子鄴:寶貝,彆睡啊,再起來聊聊。
很恰巧的是,放在床頭的手機亮起的那一刻,被剛起床的男人看到了。
昨晚謝之嶼堂而皇之入住主臥沒遭到拒絕。
於是就這麼心照不宣地留了下來。
一張不算闊的床睡兩個人,免不了碰在一起。何況他心思本就不純,剛開了葷怎麼可能素得了,更彆說溫香軟玉在懷。脖頸上一星半點的紅,月光下白得細膩的皮膚,都是直鉤釣魚,願者自然上鉤。
他凶了幾回,有心扳回在她心裡的形象。
這次慢條斯理地磨。
最後還是自己沒受得了。
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怎麼就對這種事那麼食髓知味?
謝之嶼搞不懂。
折騰到天快明他才饜足,把人往懷裡一撈,還是同樣哄騙的招數:“真的最後一次。”
說完他覺著這種話未免晦氣,再改口:“今天的最後一次。”
男人在這種事上的無師自通總是那麼快。
生物鐘喚醒他時,他一坐起,看到的就是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亮起這條消息。
內容先不管。
寶貝?
再看一眼發消息的人,眸光就這麼沉了下來。
好,寶貝。
……
夢裡溫凝還在跟溫家那群廢物鬥法,忽得畫麵一轉,她被一頭獵豹撲倒在地。豹子巨大的前爪正按在她頸口,眼神凶狠,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甚至在她思考怎麼逃脫時,對方還有閒情逸致慢悠悠舔一舔空餘的另一隻前爪。
幽綠色的眼眸掃過她,它的尾巴鐘擺似的搖曳起來,一下一下掃過她腿縫。
聽說過棕熊會折磨獵物,沒想到豹子也會。
溫凝緊張地吞咽。
一定是畫麵太真實,她居然能在夢裡聽到自己緊鑼密鼓的心跳。熱汗涔涔發滿了後背,她從嗓子眼發出細小嗚咽。
身體一顫,溫凝猛然醒來。
如她夢中所見,屬於男人的手掌控在她頸側,拇指正按著她跳動最劇烈的主脈搏。
他上身伏低,黑發隔著睡裙蹭過她因放鬆而柔軟的小腹。
感受到她的凝滯,他抬起頭。
一抬就是凶狠的一眼。
獵豹般的眼神危險眯起,謝之嶼嗓音微啞:“睡著還那麼熱情,是在想哪個寶貝?”
溫凝:?
不是。一大早玩什麼y?
她想後撤,被他掌住腰往下一拖。
壓在身下的床單和被子如水浪般滑開。
男人陰著臉,凶巴巴地說:“叫我。”
猜到他大概不是想聽這個,溫凝還是試探著叫:“謝……之嶼?”
“換一個。”
“……”
有些稱呼在情到濃處她胡亂叫過。
但眼下……
溫凝耳根通紅,她用腳踢他胸口:“有病吧,不叫!”
他欺身而上,一反常態的執拗:“叫一次,就叫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