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懵歸懵。
但看到魏胤先出來說話,心裡還真是鬆了一口氣。
他還記得當初這人跟他私聊了幾句,就再沒冒過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原本,他還打算過段時間問問。
現在既然出來了,那就肯定是沒出什麼事。
不過話說回來……
兄弟?
這個魏胤先,該不會是當初說要跟他結為異姓兄弟,然後就覺得他們是兄弟了吧??
這特麼……
真要當他是兄弟,也彆這個時候出來搞他啊!
林然人都麻了。
雖然魔修和魔族差了一個字,但都有個魔字,這不是擺明了給那些噴他的人遞話頭嗎?
其實大多數人根本沒拿魏胤先的話當真。
魔修嘛,誰還不知道,那不就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什麼通天兄弟,魏胤先可真會往臉上貼金。
三位仙尊不是把通天教主尊為師者,就是當做恩人,魏胤先倒好,說自己是通天教主的兄弟。
這不明擺著占三位仙尊便宜。
果然。
魔修是一如既往的無恥!
可正如林然所想,原本都已經悄悄潛伏起來的那些人,就因為魏胤先這一句話,立刻又支棱了起來。
哪怕不能把通天教主和魔族的關係坐實,和魔修的關係坐實也行啊。
這潭水不照樣渾了麼!
於是。
不少人又在評論區帶起了節奏。
“看到了沒?大家看到了沒!!這個通天教主暗地裡還和魔修有一腿,現在誰還敢說通天背後沒陰謀?!”
“現在你們是不是又要說魔修不是邪修?嗬嗬……乾脆天下都是好人得了!”
“和魔修稱兄道弟,誰知道這通天教主是不是也是魔修!”
“……”
還不等眾人來得及幫通天教主辯駁,一眾魔修也湊起了熱鬨。
“我們魔修怎麼了?怎麼了??你們搶人機緣、奪人寶物就叫優勝劣汰,到我們魔修就成了邪修?你們聽聽這話可笑不!”
“對對對,像通天教主這樣的性情中人,就是我魔道中人!哪像你們,口口聲聲正義,正義尼瑪呢!”
“天下魔宗是一家,無涯魔洞是我家,通天教主既然是無涯魔祖的兄弟,那可不就是咱師叔?師叔,需要我幫你噶人不?”
“……”
得!
一眾魔修是越描越黑,這回是真解釋不清了。
而在靈網上鬨哄哄的時候。
忽然。
魏胤先又冒了出來。
“魔修是邪修?嗬!你們哪個見過邪修有功德?”
一瞬間,整個靈網都靜了。
邪修有功德?
開什麼玩笑!
這年頭獲得功德難如登天!
這可不是說,你隨手做做善事就行。
當然,做善事肯定有功德,隻是善事也有大有小,如果隻是隨手做做善事的這種,這一輩子積累的功德,可能連心障都破除不了。
除非你能救一方百姓於水火,又或者能救一位真正的大善之人。
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這麼熱衷於鏟除邪修。
除此之外。
像執法司這樣守護凡界,也能積累功德。
但如果因為疏忽而導致一些犯罪事實發生,又或者漠視一些違法之事。
功德也會被抵消。
所以。
想要獲得功德很難,想要獲得肉眼能看到的功德更難。
這也是為什麼在看到有功德甘霖之後,大家都像是瘋了一樣,一個個往海北市鑽。
而像魔修這樣。
以煞氣、魔氣修煉的邪修,怎麼可能會獲得功德?
這魏胤先可真能吹!
幾乎沒有人相信魏胤先的話,就連魏胤先自己,此刻也是唏噓不已。
他們魔修老說自己隻是化煞氣、魔氣為己用。
隻是和其他人道不同。
但實際上,就連他們自己都不信。
他們殺人橫行無忌,他們不在乎世俗捆綁束縛,不在乎道德法製約束。
就算他們口口聲聲為自己辯駁。
可像他們這樣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人,不是邪修又是什麼?
直到他來到這真實的人間煉獄,直到他親眼看到那些慘絕人寰的場景,他才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邪,什麼才是真正的惡。
華夏有一句俗語:“殺人不過頭點地。”
即便是像小六這樣有特殊癖好的,也會在割完那個部位之後,給那些人一個痛快。
什麼水刑、電刑之類的,他們還是跟這些人學會的。
可即便如此。
他們也沒辦法像這些人一樣。
把活人當做血庫,不停的去抽取血漿;把女性當做奶牛,讓她們反複產子去變賣;把人當做豬仔一樣,活生生地割下他們的器官。
和這些人一比,他們這些魔修都成了大好人了。
多可笑?
可笑到就連他都忍不住想問一句。
這個地方怎麼了?
怎麼能爛成這樣!
“大……大人,求求你,收下我吧。”
跪在麵前的光頭男人,一臉討好道:“我可以給你錢,這些工廠,還有那些豬仔……給你,全部都給你,隻求大人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嫌你臟。”
魏胤先冷漠地伸手,一把捏碎了光頭男人的頭蓋骨。
一縷魂魄剛剛從光頭男人頭頂飄出,便被周圍的煞氣絞碎,化作天空上的一抹朱紅。
這抹朱紅在墨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詭異。
仿佛是被鮮血浸染而成。
這便是煞氣。
原本應該無形的煞氣,在這裡猶如實質,隻因他腳下的這片土地埋了太多,太多的屍骨,這裡比之亂葬崗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連魏胤先都不得不說這些人運氣好。
正因為這裡死的人太多,怨氣太重,竟然一不小心形成了極煞之地。
人鬼不存。
而這裡,也是魏胤先準備的合道之地。
和其他道不同,魔修之所以無人能合道,不是因為道掌握的不夠,也不是因為修為不夠。
而是因為無法過心魔那一關。
如今有功德庇佑,他才敢試一試。
魏胤先一步踏出。
“呼——”
煞氣翻騰湧動。
似有無數張猙獰的麵孔在其中若隱若現,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嗚嗚嗚——”淒厲的鬼哭聲響起,如同尖銳的指甲劃在金屬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魏胤先行走在煞氣之中,完全不受這些聲音侵擾。
隻是默默地感悟著道。
可忽然間。
周圍的這些聲音悉數消弭,接踵而至的是熱鬨的喧囂。
魏胤先走在熱鬨的街道上,看著街邊的小販們賣力吆喝,看著孩子們在人群中穿梭嬉戲,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哪怕一切看起來都無比真實,也依舊不為所動。
直到他看見一個容貌姣好的婦人時,卻再也走不出一步。
他怔怔地望著那婦人,嘴唇顫抖著懦囁。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