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行一時間心亂如麻，他怔然看向護道人，忽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若非他以鬼神道合道，護道人也無需燃燒壽元。
“我壽元本就不足一年，你無需愧疚。”
“護道人應運而生，應劫而死，我死後一年內，會有新的護道人出現。”
護道人目光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仿佛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小事。
他看著楚天行，繼續道：“我所剩時間不多，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作為報答，你可以問我一些問題。”
楚天行的臉色並沒有好看一些，反而更加凝重。
護道人作為諸聖的傳承者，知道很多諸聖寂滅之前的秘密，但護道人不涉因果，也不與現世打交道，即便是現有的修行界被毀滅，他們也會作壁上觀。
等待災難平複，重新撒下新的傳承種子。
護道人這次選擇出手，也就意味著此劫事關整個人族，一旦人族滅絕，就不會有新的種子出現。
護道人不得不出手！
楚天行不知道護道者想要他做什麼，時間不多，他來不及多想，也沒有時間跟護道人客套，便直接問道：“九幽為何會變成如此？”
護道人問道：“你以為九幽是什麼地方？”
楚天行愣了愣。
九幽……不就是冥界？莫非真實情況並不是如此？
他將念頭壓下，謹慎道：“相傳，九幽乃是鬼物的聚集地，不止是人族，所有生靈死後都會進入九幽之中，而在遠古時期，神道大昌。”
“不少鬼物尋找到成神之法，一躍成為鬼神，淩駕於眾鬼之上，在九幽建立永恒神國。”
“不知在下說的可對？”
護道人搖頭道：“人死而為鬼，鬼死而入九幽！九幽最早名作歸墟，是一切亡靈的儘頭，不管是江河湖海，還是萬物生靈，最終都會歸於九幽之中。”
楚天行臉色驟變。
按照這護道人的說法，這九幽哪裡是鬼物的棲息之地。
這……分明是鬼的墳墓！
護道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鬼死之後，化作冥篁之氣，也成為世間鬼物的養料，普通的遊魂開始變得強大，逐漸誕生了神智。”
“遠古時期，人族興起，人族為了尋求天地的庇護而祭拜先祖、神獸，以及強大的妖族，於是，便有鬼物琢磨出了香火成神之法。”
“一時之間，無數邪神、野神誕生，史稱亂神時代。”
楚天行驚愕不已。
自諸聖寂滅之後，有關遠古和上古的記載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斷層，也因修行功法和上古丹方的缺失，讓修行界出現了停滯。
這幾千年來，人族一直在追尋曆史，幸運的是，他們也在一部分上古遺跡、傳承中窺得一二。
可亂神時代卻聞所未聞。
他忍不住問道：“前輩說的是什麼時候？”
“亂神時代從蠻荒時期開始，人族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統治者，不同氏族的部落信仰也不相同……這個時期持續的時間足有幾萬年之久。”
護道人低眸看向青銅大門消失的地方，繼續道：
“神祇因信仰而強大，也因不被信仰而實力下降，亂神時代，為了爭搶信仰，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一些神祇會讓人類廝殺爭鬥。”
“而在這個時期，鬼神是最弱的。”
“一部分鬼神妄圖打造幽冥神國，宣揚永恒國度來爭搶信仰，還有一部分鬼神則將其他鬼物逼入九幽，創造更多的冥篁之氣以做修煉之用。”
“直到有一天，從九幽爬出了一種奇怪的東西。”
護道人聲音沉了沉：“它們以鬼神為食，附身在人類身上而不被察覺，因此也被人族稱之為妖鬼，之前九幽之中即將複蘇的就是它們。”
“此乃遠古留下的鬼神之劫。”
楚天行“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原本以為成為鬼神，踏入合道，就可以脫離無儘浩劫。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劫難才剛剛開始。
鬼神合道無劫，根本不是因為功德庇護，而是因為上古留下的鬼神之劫還沒有結束！
“妖鬼……”
楚天行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尾巴骨直衝天靈感。
他之前還想要打開九幽封印，還想在九幽建立輪回……
他要是真的這麼做，怕不是帶著一群鬼神成為妖鬼的資糧！
這時，護道人又道：“妖鬼這個名字你可能沒聽說過，但它們的另一個名字，你應該很熟悉。”
楚天行嘴皮輕顫：“什麼？”
“邪！”
乍然聽到這個字眼，楚天行心跳都漏了半拍。
如果說妖鬼，他確實沒聽過，但對於邪這個字，他是一點也不陌生，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相當熟悉。
當年許負以命占卜，留下最後一句箴言便是：
四神獸齊聚，邪惡災禍厄齊至。
可邪惡災禍厄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修行界大多數人也隻當這是一種說法，覺得所謂的邪惡災禍厄就是世人口中的災難等級。
即便是他，也沒想過邪是以這樣的方式存在的。
那惡、災、禍、厄……會不會也是這世界上存在的一種怪物？
它們又在哪裡？
楚天行雖然很想問，但也知道護道人所剩時間不多，隻能挑一些對自己更緊要的問題去問。
“怎麼才能殺死邪？”
“不知道。”護道人搖頭道。
“我傳承的記憶中隻有這些，我隻知道邪這種東西會源源不斷的產生，後來它們對人族產生了莫大威脅，人皇以自身偉力將邪封印至九幽。”
說完，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然後語氣快速地說道：
“仙分五等，鬼仙者，五仙之下也，你以鬼身合道，雖得陰中超脫，卻也同樣被大道束縛，無法再進一步。”
“我雖重封九幽，但鬼神道重現，邪遲早會再次衝破九幽封印，九幽下麵至少鎮壓的有一隻玄仙級的邪，而且它們成長的速度極快。”
“以你現在的實力遠遠不夠，最好早做籌謀。”
楚天行臉色驟變，顫聲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長則三年，短則一年。”
護道人的身體逐漸虛化，變得透明起來。
楚天行急忙道：“前輩，你還沒說需要我幫什麼忙！”
“幫我給下一任護道人帶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