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辦方為獲獎者辦了個中型晚宴。
容望天和容遇到的時候,晚宴才剛剛開始。
一進去,就有好幾個家長恭喜容望天。
“容遇不聲不響拿了金獎,容爸爸平時教女有方啊。”
“聽說容遇是文科轉理科,在理科班才一個多月,就這麼優秀,這是真有天賦。”
“容爸爸能跟我們分享一下教育孩子的經驗嗎?”
容望天有點尷尬。
這個女兒,從小不在他身邊長大,接回海城後,他也沒怎麼管過,哪有什麼經驗分享?
另一邊。
一大群人圍著宋淮在說話。
“聽說華清大學的柳教授認你當學生了。”
“柳教授是華清的物理研究院院長呢,聽說明年或者後年有望評為院士,宋淮運氣真好。”
“跟了柳教授,前途無量,恭喜恭喜……”
宋夫人特彆開心,笑著分享:“我們家宋淮從小聰明,三歲就對物理感興趣,初中開始參加物理大賽,家裡書房櫃子裡全是他拿的大大小小的證書獎杯,他這回能得到柳教授的認可,我並不意外……”
這些話,宋淮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他從人群中擠出去,走到容遇麵前,直接開口道:“明天上午柳教授帶我認識幾個人,容遇,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把你推薦給柳教授。”
容望天在宴廳待了一會,已經知道柳教授是何許人也了,他忙道:“對,小遇,你就跟著宋淮,讓宋淮帶你認識柳教授,說不定柳教授也會認你當學生。”
“嗤!”宋夫人的聲音傳來,“柳教授那麼厲害的人物,怎麼可能什麼人都收!物理這一門,做出成就的大部分是男人,容遇一個女孩子,也就理論還行,涉及到具體實驗項目肯定抓瞎,人家大教授收她當學生乾什麼,端茶倒水嗎?”
容遇噗嗤一聲笑了。
宋夫人冷冷瞪著她:“你笑什麼笑!”
容遇慢條斯理開口道:“居裡夫人能拿諾貝爾獎,宋夫人大概隻會研究怎麼倒茶才能讓男人滿意吧?”
宋夫人的一雙眼睛倏地瞪大。
“彆生氣。”容遇微笑,“我就是很驚訝,都這個年代了,居然還有人認為,女性的價值隻在於端茶倒水,而這麼認為的人,竟然是見過了許多大世麵的宋氏集團宋夫人。”
一番話,讓宋夫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各種各樣的視線掃過來,宋淮也覺得尷尬極了。
“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容望天的眉頭微微皺起來,“趕緊給我道歉!”
容遇冷冷看著他:“請問,我哪句話說錯了,需要道歉?”
容望天生生噎住。
“是我媽過分了。”宋淮抿唇道,“關於柳教授認學生的事,本來該是容遇……”
“你住口!”宋夫人一把抓住了宋淮的手臂,將他拽到了角落,“你是想把這個機會讓給容遇是吧,你要是真敢這麼做,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宋淮的唇緊緊繃著。
容遇端了一塊小蛋糕,在休息區坐下安靜享用起來。
突然,一個男生坐在了她對麵。
她抬頭看去,記起來,這是上台領個人金獎的六個人之一,來自京城的重點高中,叫什麼名字她沒在意。
“你好,我叫盛辭遠。”
男生穿著一件乾淨的白襯衫,皮膚很白,有種病態的蒼白,他雙眼很黑又很亮。
他看著容遇道,“實驗賽時,我就在你對麵,你很厲害。”
容遇想了想,開口:“你就是那個實驗精度誤差控製在千分之零點一小隊的隊長?”
“是我。”盛辭遠笑著道,“你對精度的掌控太恐怖了,能告訴我,你的演算過程嗎,當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容遇沒什麼不方便,邊吃邊說起來。
一個小蛋糕吃完,過程也講完了,有點口乾。
盛辭遠起身就給她端了一杯果汁過來:“我知道你還參加了一檔選秀節目,喝酒對嗓子不好,影響唱歌,你喝這個果汁,味道也挺不錯。”
“謝謝。”容遇喝了一半,“我前幾天看物理期刊,隱隱約約記得,好像在期刊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盛辭遠笑道:“我確實發表過幾篇論文在期刊上,如果不是同名,那應該就是我了。”
“那是三年前的論文,也就是你十四五歲的成果?”容遇微微吃驚,“你可真是個物理學天才。”
“謬讚了。”盛辭遠頓了頓道,“我接下來想做一個關於量子力學的項目,缺一個隊友,容遇,我看得出,你在推演計算上更有天賦,能不能邀請你加入我這個團隊?”
容遇搖了搖頭:“我恐怕沒什麼時間,不過,如果你有需要計算的部分,可以發給我,先加個好友。”
盛辭遠摸出手機,掃了她的二維碼。
二人聊得還算是愉快。
第二天數學院士閔慎言在華清有一個講座,和奧數有些關係,海城一中的老師學生們,一塊兒去聽講座。
容望天得了沈琳的叮囑,自然也得去。
容遇昨天晚上飯局上聽閔慎言講太多了,對這個講座自然沒什麼興趣,她和裴雅茹說了聲自己回海城,就和大部隊分開了。
紀宴亭的車子已經停在酒店門口了。
容遇拎著行李一下去,他就下車,幫容遇拿起行李箱,同時,一個女人跟著他一塊兒下車,幫容遇將行李箱放在了車尾。
然後趕緊上車。
紀老爺子也在車上。
秋桑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秋桑,是言亭的經紀人,你叫我秋姐,或者桑姐都行。”
“我叫容遇。”容遇開口,“秋姐叫我小遇就可以了。”
秋桑道:“老爺子說了,他老人家那條命,是容小姐給的,今天就由我帶老爺子和容小姐在京城逛一逛。”
之前,她還在想,言亭怎麼會為了一張照片,就將周亞沉趕出國。
現在終於知道了,原來,照片上的小姑娘,竟是紀老爺子的救命恩人,難怪言亭這麼護著。
她開著車道:“咱們先去看個花展,再去用午餐,下午如果沒有彆的安排,可以去北海公園走一走散心……”
紀老爺子開口:“下午去數學研究院。”
一行人先到了花展,秋桑留在車裡處理工作,容遇扶著老兒子,身後跟著紀宴亭大包小包拎著東西。
紀宴亭脖子上掛著容遇的斜挎包,後背是老爺子的急救包,兩隻手拎著容遇和老爺子臨時買的各種東西,甭管身姿多挺拔出眾的人,拎了這麼多東西,也泯然眾人了,更彆說,他還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在展廳逛了一上午,愣是沒被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