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紀老爺子感覺很丟人。
他好聲好氣引導：“爸爸的媽媽叫奶奶，那爺爺的媽媽叫什麼？”
紀舟野：“……”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
紀老爺子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問你呢，爺爺的媽媽叫什麼？”
紀舟野開口：“太奶奶。”
“誒。”容遇彎唇笑，“這才乖嘛。”
“你、你、你！”紀舟野的桃花眼瞪圓，“你特麼哪根蔥……”
“住口。”紀止淵淡聲開口。
他在想，難不成，他昨天也是這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確實有點太失禮了。
“大哥。”紀舟野瞪大眼睛，“我喊太奶奶，她應什麼聲啊，這是褻瀆我們太奶奶的在天之靈！還有，是誰把她放進來的，她雖然是我同學，但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俞管家，立即把她轟出去！”
啪！
紀老爺子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上。
紀舟野委屈極了。
還不等他再開口。
就聽見，他一向崇拜的大哥竟然對著容遇道：“太奶奶，他就是這麼個咋咋呼呼的性格，再者，事情確實有些離譜，他一時難以接受很正常。”
紀舟野緩緩轉頭：“大哥，你喊她什麼？”
紀止淵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她確實是我們太奶奶。”
“不可能！”紀舟野腦子成了漿糊，“她是個騙子，騙你們的，她……”
“蠢的要死！”紀老爺子看向容遇，解釋道，“老五確實是蠢了點，但學習成績還行，是班上前三名……”
容遇似笑非笑：“是麼？”
紀舟野：“……”
他最討厭學習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學習。
老爺子身體不好，大哥忙於工作，二三四哥離得遠，更管不到他，為了不讓老爺子操心影響身體，他就扯了個……小謊。
善意的謊言，不算過分吧？
但在容遇清澈的眸光下，他有種被扒光了衣服的羞恥感。
“蠢貨，過來。”紀老爺子冷聲道，“我鄭重介紹一下，容遇是我媽媽，也就是你們的太奶奶，務必要尊重她，愛護她，服從她，孝敬她……誰敢忤逆，那就滾出紀家，反正我不缺孫子。”
紀止淵：“是，老爺子，我記住了。”
紀舟野：“……”
大哥比他聰明。
既然大哥都認了，就說明這事兒確實是真的。
喊同班同學一聲太奶奶，真的開不了口。
但大哥都喊了，他隻得不情不願喊一聲，“太奶奶。”
他也有點怕，容遇拆穿他的謊言，影響他在老爺子心目中的形象。
好在容遇什麼都沒說，微笑開口：“坐，一起用餐。”
早餐結束，紀老爺子道：“老五，你去學校把朵朵接回來，讓你太奶奶認識一下，不過小孩嘴不牢，就說家裡來了位非常貴重的客人，讓她喊……”
他抓了一下後腦勺，“媽媽，你說讓朵朵喊你什麼比較好？”
容遇一愣：“朵朵？”
“阿淵的女兒。”紀老爺子歎了口氣，“朵朵媽生產時羊水栓塞走了，這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媽媽。”
容遇一笑：“我還以為阿淵沒孩子，所以才上趕著給彆家孩子當爹呢。”
紀止淵：“……”
又有種被嫌棄不太聰明的感覺……
紀舟野是個行動派，當即就拿上車鑰匙，開車去學校，將朵朵接了回來。
朵朵今年四歲，讀幼兒園寄宿學校，一頭海藻般的頭發，大大的眼睛，卷翹的睫毛，皮膚很白，多漂亮的孩子，卻一臉小心翼翼，低著頭走路，進了屋也不敢大聲說話，輕聲細語叫人：“太爺爺，爸爸，小叔……”
她歪著頭看向容遇，喊道，“姨姨。”
容遇走上前將小姑娘抱起來：“你可真乖呀。”
誰年輕的時候沒想過生一個軟軟糯糯的小棉襖呢。
她轉頭問，“你們說朵朵讀寄宿學校，我還以為她上初中了，才幼兒園，怎麼就一天到晚扔學校？”
她聲音低沉了幾分，“英寶，你當初八歲大，我都沒讓你天天在學校待著不許回家。”
紀老爺子咳了咳：“阿淵說，孩子的獨立性要從小開始培養，那家幼兒園接軌國際教育，老師都是國際上有名的育兒專家，不會差。”
“還真把國外育兒觀念當回事了。”容遇扯唇，“阿淵，我問你，藍秘書的女兒也是在上寄宿幼兒園嗎？”
紀止淵不自在開口：“小月沒有爸爸，從小沒有安全感，在寄宿學校讀書會擴大她的敏感不安……”
容遇真是氣笑了。
她沒看錯人，這小子果然不聰明。
她這口氣還沒下去，就聽見紀舟野道：“小月沒有爸爸，太可憐了，大哥跟柔雪姐趕緊結婚，給小月一個完整的家。”
紀老爺子笑嗬嗬：“小月那孩子活潑伶俐，我還挺喜歡，看什麼時候把日子定下來。”
容遇：“……”
她低頭看向懷裡的小姑娘。
朵朵依舊是低著頭，手指不安的絞在一起。
這時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藍秘書和小月小姐來了。”
紀止淵剛剛見到親女兒時，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這會，唇瓣卻浮上了柔笑，起身就迎接出去。
藍月穿著花裙子，飛撲進紀止淵懷中，大喊道：“爸爸！”
藍柔雪拎著補品走進屋：“老爺子身體感覺怎麼樣了？”
藍月依偎在老爺子膝蓋上，一臉擔憂：“太爺爺要保重好身體呀，再生病小月要心疼壞了。”
“你這孩子就是嘴甜。”紀老爺子笑著開口，“馬上用餐，你們留下來吃個飯吧。”
藍柔雪的視線這才落在容遇身上。
雖然不清楚容遇什麼身份，但能坐上紀家餐桌，那必定和紀家關係匪淺。
她抿了抿唇道：“容小姐，昨天的事我問過小月了，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水，怕我罵她，才撒謊說是容小姐推的，是我沒管好孩子，在這裡跟容小姐道個歉，還請容小姐大人有大量，彆跟一個孩子計較。”
紀老爺子才知道還有這件事。
他一把推開還趴在他膝蓋上的藍月，皺起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藍月呆了一下。
在她印象裡，紀老爺子還挺喜歡她，每次對她和顏悅色，這還是第一次，對她露出這麼嚴肅的神情。
她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紀止淵一把將她摟過去：“小月還小，撒謊很正常，老爺子彆小題大做了。”
朵朵輕輕抬眼。
她記得，有一回她撒謊，被爸爸罰站兩個小時。
為什麼藍月撒謊不僅沒事，還會被爸爸摟在懷裡哄呢？
明明她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