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什麼狗屁忠厚長者,我看他竇建德就是一個鼠目寸光的混蛋!”
漁陽城的燕王宮內,當高開道得知竇建德向秦昇遣女請降,當即氣得當著殿內一眾將領和大臣的麵大罵竇建德短視。
也難怪高開道如此憤怒,自從羅藝覆滅之後,他就意識到光憑自己一家之力根本不可能是秦昇的對手,便想到派人南下去聯絡竇建德,商議兩家如何聯手南北夾擊秦昇率領的隋軍。
在他看來,竇建德隻要不犯蠢,想法應該是與自己不謀而合,明白他們兩家若是各自為戰,最終的結果隻能是被秦昇各個擊破。
可高開道怎麼都沒想到,他派去聯絡竇建德的使者還在路上,竇建德卻先他一步質女為信歸降了秦昇。
如此一來,他高開道便成了秦昇在河北唯一的敵人,秦昇也再無任何後顧之憂,可以安心率軍北上攻打他們燕軍了。
想到自己被竇建德賣得如此徹底,高開道如何能不憤怒。
可在憤怒之餘,高開道此刻心中更多的是末日將至的驚惶不安。
畢竟秦昇率軍進入河北才短短幾個月,便滅掉了魏刀兒和羅藝兩大勢力,他高開道跟他們兩家相比也是半斤八兩,拿什麼去抵擋一路高歌猛進的秦昇。
隻怕過不了多久,他高開道的名字就隻要出現在秦昇的功勞簿上了。
想到此處,高開道心中變得越發惶恐不安,目光不由看向殿內一眾同樣滿臉愁雲慘淡的將領和大臣,用帶著一絲希冀的語氣詢問道:
“如今敵軍將至,諸位可有什麼破敵良策?”
殿內的一眾將領和大臣聽到高開道問話,先是相互之間麵麵相覷,繼而一個個深深低下了頭,誰都沒有開口。
高開道見眾人一個個低頭不語,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惱怒,卻還是強壓著心中的怒氣,又繼續加碼道:
“你們之中若是有人可以助本王退敵,本王便封他做為我大燕國的大丞相或大將軍,從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這些所謂的大燕國文武大臣卻還是一個個深深低著腦袋默不作聲。
畢竟秦昇率領隋軍即將大軍壓境,他們這個所謂的大燕國還能維持幾日都不知道,自己做這個短命的大丞相或大將軍又有什麼意義呢?
眼看自己以大丞相和大將軍的高位相誘,殿內的一眾將領和大臣還是無動於衷,彆說向他獻策了,連個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高開道也不由怒了,當即冷冷一笑道: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心裡都是怎麼想的,還不是想著等到時候秦昇率隋軍打過來了,你們就投降他,如此一來就可以保住自己一條小命,至於我高開道的死活,與你們何乾?”
“大王明鑒,臣等不敢。”
聽高開道說出如此誅心之言,殿內的一眾將領和大臣頓時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慌忙一齊跪倒在地,口稱不敢,隻是語氣聽著多少有些心虛。
看著下麵一眾文武百官嚇得誠惶誠恐的模樣,高開道反而越發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語氣中也不由多了幾分殺機:
“不敢最好,你們之中若是有人動了投降隋軍的心思,最好趁早斷了這個念想。
我不妨將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我大燕國亡了,你們一個個都要陪葬,誰也彆想獨活!”
此話一出,殿內的一眾將領和大臣都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
因為他們都很了解高開道的為人,知道他從來都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說出這番話絕不隻是為了嚇唬他們而已。
眼看到了這一步,這些所謂的將領和大臣自然不敢再打馬虎眼,一個名叫田高和的抬起頭,戰戰兢兢道:
“大王,既然竇建德可以向秦昇請降以保全性命,大王何不效仿他,也派人去向秦昇請降,暫且保全住性命,再圖將來呢?”
“向秦昇請降,你倒是提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高開道聞言輕輕點了點頭,似乎也覺得投降秦昇是個不錯的辦法。
可還不等田高和高興,高開道卻是突然麵色一變,衝殿外高喝一聲道:
“來人!”
“屬下在!”
話音剛落,立即就有一隊如狼似虎的侍衛闖入殿內,靜靜等候高開道的下一道命令。
變故陡生,大殿內的一眾將領和大臣一個個都嚇得頭一個比一個低,大氣不敢出。
田高和更像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如同一攤爛泥一般直接癱軟在地上。
果不其然,高開道用手一指田高和,高聲喝令道:
“此人通敵叛國,妖言惑眾,立即拖下去斬首示眾, 其家人男的一律處死,女的一律發賣為奴。”
“大王開恩,臣知道錯了,求大王放過臣的家人!”
田高和一聽高開道不僅要殺自己,還要牽連自己的家人,立即衝高開道連連磕頭求高開道開恩,一直磕到額頭鮮血直流,高開道卻還是無動於衷,隻是冷冷看著這些如狼似虎的侍衛強行將田高和拖了出去。
不多時,殿外便傳來一聲慘叫聲,聽得殿內一眾將領和大臣都不由再次打了一個寒顫,高開道卻依舊麵寒如鐵,絲毫不為所動。
因為他很清楚,他和竇建德雖說都是靠造反起家,但他和竇建德的行事做派完全不一樣。
竇建德雖為反王,但他是出了名的愛民如子,深得河北百姓擁戴。
相反,他高開道從來不把這些屁民的性命當一回事,平日裡壓榨和盤剝百姓不說,為了修建這燕王宮,就不知拆了多少百姓家的房子,強征了多少百姓做民夫,致使自己治下很多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可謂是惹得天怒人怨。
若是他選擇投降秦昇,最終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秦昇為了安撫漁陽郡的百姓,很有可能會殺了他以平民憤。
畢竟秦昇尚且饒不了一個魏刀兒,又怎麼可能會饒得了他高開道呢?
殺了一個不知死活的田高和之後,高開道目光再次從殿內的一眾將領和大臣臉上掠過,再次冷冷問道:
“諸位可還有什麼高見?”
有了田高和這個倒黴鬼在前,這些將領和大臣哪裡還敢再提什麼建議。
可他們越是沉默,高開道的麵色越是陰沉,眼中隱隱殺機閃爍,似乎已經在考慮拿誰來開刀了。
眼看開口也是一死,不開口也是一死,一名臣子似乎是腦海中突然靈機一動,抬起頭戰戰兢兢道:
“大王,不……不如派人去北上去……去聯絡高……高句麗人?”
聽到“高句麗”三個字,高開道不由微微一怔,隨即似乎是兩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