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正本,你到底安的什麼居心,竟然勸夏王投降秦昇!”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軍大將王伏寶第一個反應過來,當即赤紅著雙眼怒斥宋正本賣主求榮,竟勸他們夏王向官兵投降。
不等宋正本為自己辯解,一向與宋正本不和的內史侍郎孔德紹更是跟著冷冷一笑道:
“如果宋納言所謂的良策就是勸夏王向秦昇投降,還真是讓我等開了眼界。”
在場的其他將領和謀士也紛紛跟著討伐宋正本,一個個氣憤填膺,恨不得殺宋正本而後快。
麵對在場眾人的怒斥和嘲諷,宋正本並沒有過多為自己辯解,隻是靜靜看著竇建德。
因為他相信即使世人都不相信他宋正本,他們夏王也絕不會懷疑他的忠誠。
果不其然,竇建德沉默了許久,最終歎了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道:
“若是去個王號便能暫且穩住秦昇,為我們夏軍贏下喘息之機,這個所謂的夏王,我竇建德就是不當了又如何!”
“夏王,不可投降呀!”
竇建德話音剛落,另一員夏軍大將範願便重重跪倒在地,泣聲道:
“我等皆因官府不公,皇帝無道,才願追隨夏王起兵反叛朝廷。
如今夏王好不容易打下這麼大一番基業,卻要卑躬屈膝去投降朝廷,末將寧可與那秦昇死戰到底,也絕不願夏王為了保全我等,如此委曲求全,苟延殘喘。”
“對,我等寧可跟那秦昇決一死戰,也不願夏王委屈求全,苟延殘喘。”
一眾夏軍將領也紛紛跟著跪倒在地,誓為竇建德與秦昇率領的隋軍死戰。
“夏王,軍心可用,何愁將來不能扭轉乾坤。”
此時身為始作俑者的宋正本看在眼裡,卻反而哈哈一笑,恭喜起了竇建德來了。
隨後,看著這些神情憤慨的夏軍將領,宋正本不急不慢解釋道:
“諸位稍安勿躁,我並非是真要夏王向秦昇乞降,隻不過是權宜之計,為了禍水北引,將秦昇的兵鋒引向高開道罷了。
在我看來,如今羅藝已經敗亡,秦昇同樣在討伐高開道和我們夏軍之間搖擺不定,顧慮重重。
他既擔憂他在北上討伐高開道時我們夏軍會突然出兵抄其後路,又擔憂他在南下攻打我們夏軍之時,高開道會從背後攻其不備。
而我之所以要勸夏王去王號,罷百官,就是為了消除他的顧慮,暫時不為難我們夏軍,放心北上去攻打高開道。”
聽完宋正本一番話,在場的一眾將領和謀士這才恍然大悟,明白所謂遣使向秦昇請降不過是緩兵之計,目的是為了給他們夏軍贏得一個喘息的機會。
可另外一個謀士內史侍郎孔德紹卻是冷冷一笑:
“自從大業七年,王薄第一個在長白山起事,天下義軍便如過江之鯽,不勝枚舉,稱王者又不止夏王一人。
既然隻是假意請降,又何必要讓夏王去王號呢,豈不是讓夏王自降身份呼?”
“正是因為天下稱王者不止夏王一人,夏王去了王號,才更顯誠意,讓秦昇等人暫且放下戒心,全力北上攻打高開道。
相反,若是夏王遣使請降,卻執意要保留夏王名號,隻會讓秦昇懷疑夏王投降的誠意,甚至有可能因此堅定了先對付我們夏軍的決心。”
“既然如此,從即日起,我竇建德便不再是什麼夏王,你們從今往後就稱我為將軍吧。”
說到這兒,竇建德不再猶豫,最終決定采納宋正本之計,去王號,擇日派人去跟秦昇請降。
“夏王!”
在場的一眾夏軍將領和謀士都不由發出一聲哀嚎,似乎是在為竇建德鳴不平。
竇建德自己反而是灑脫一笑,搖了搖頭道:
“想我竇建德幾年前不過是漳南的一介老農,幸得諸位抬舉,才有機會僭越稱王。
如今既然時機不對,這夏王我竇建德不當也罷。”
說到此處,竇建德又歎了一口氣,看著在場的一眾將領和謀士,目光分明有些歉然:
“當初你們投奔我竇建德之時,我曾經許過你們一場功名利祿,隻是如今形勢所迫,我竇建德不得不暫時違背當初的諾言,還望你等海涵。”
說罷,竇建德竟躬身拱手,向在場的一眾將領和謀士重重施了一禮。
“夏王——”
這些夏軍將領和謀士再次發出一聲悲鳴,甚至有幾人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也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們的夏王。
雖說竇建德已經決意去除王號,可國子祭酒敬酒還是麵有顧慮道:
“隻是那秦昇絕非易與之輩,恐怕即使夏王去了王號,也很難徹底消除他的戒心,從而放心率軍北上去攻打高開道。”
宋正本既然敢提出讓竇建德不惜去王號罷百官來彰顯請降之心,自然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當即看向竇建德道:
“單單去王號罷百官確實很難讓秦昇信服,若是想徹底取信於秦昇,除了遣子為質之外,彆無他法。”
遣子為質?
聽了宋正本之言,在場的一眾將領和謀士都不由怔住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竇建德根本沒有兒子,甚至連個養子都沒有,拿什麼去給秦昇做人質?
可竇建德卻像是想到了什麼,麵色陡然一變,顫抖著聲音問宋正本道:
“你的意思是……線娘?”
聽到“線娘”兩個字,在場的一眾將領和謀士也都反應了過來。
原來宋正本口中的遣子為質竟然是讓他們主公的女兒竇線娘去秦昇那裡做人質。
“豈有此理,宋正本,你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王伏寶馬上宰了你。”
聽到宋正本竟然勸他們主公將唯一的血脈送去秦昇那裡做人質,夏軍大將王伏寶不由怒了,當即“哐啷”一聲拔出腰間佩劍,就要當場結果了宋正本性命。
“對,若是要將線娘送去做人質,我等寧可與隋軍死戰到底!”
其他將領一個個也是義憤填膺,都吵嚷著寧可跟隋軍決一死戰,也絕不能讓他們主公把唯一的女兒送去做人質。
竇建德看在眼裡,心中暗暗長歎一口氣,最終還是默默下定了決心。
剩下的,就看自己如何跟夫人曹氏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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