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這混得挺好啊！”
人未至，聲先聞。
一道洪亮中帶著幾分調侃的聲音從會議室門口傳來。
緊接著，一個穿著略顯風塵仆仆的灰色軍裝，身材中等，麵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軍官大步走了進來。
他肩上沒有軍銜，但那股子久經沙場的沉穩氣質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正是丁偉！
李雲龍一看來人，臉上的喜色更濃，哈哈大笑著迎了上去。
“老丁！你小子可算來了！”
孔捷也笑著上前：“老丁！”
丁偉先是和孔捷互相拍了拍肩膀，然後目光落在李雲龍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嘖嘖兩聲。
“行啊老李！”
“這才多久不見，就混成獨立旅旅長了？”
“派頭挺足的嘛！”
丁偉開玩笑道：“你小子一句話，就把我老丁從冀中調過來，給你當參謀長。”
“這往後啊，就得在你李大旅長手底下討生活了！”
“還請旅長大人，多多關照啊！”
李雲龍佯怒地捶了丁偉一拳。
“去你娘的！”
“咱們哥倆誰跟誰？！”
“我當旅長，不就跟你當旅長一樣嘛？！”
丁偉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少給老子扯淡！”
他的目光轉向旁邊一直含笑看著他們的趙剛。
“這位是？”
趙剛主動伸出手，溫和地說道：“獨立旅政委，趙剛。”
丁偉眼神一亮，立刻伸出手緊緊握住。
“久仰趙政委大名！我是丁偉，獨立旅參謀長，前來報到！”
簡單的寒暄過後，氣氛迅速融洽起來。
四人重新圍攏到沙盤前。
李雲龍指著沙盤，三言兩語將當前的嚴峻形勢和敵人的部署跟丁偉快速說了一遍。
丁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眉頭越皺越緊。
“好家夥！”
他倒吸一口涼氣，目光在沙盤上那密密麻麻的代表敵軍的標記上掃過。
“六七萬的日偽軍！”
“北、東、南、西，四路合圍！”
“連關東軍的精銳都調來了，還加強了重機槍大隊和戰車中隊……”
丁偉猛地抬頭看向李雲龍。
“筱塚義男這個老鬼子，是鐵了心要你的腦袋啊！”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和濃厚的興趣。
“老李，我剛接到調令的時候，就聽說你小子在晉西北搞出了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還納悶呢，具體怎麼回事上級也沒細說。”
“現在看來，動靜確實不小，把筱塚義男這老鬼子都給逼急了！”
丁偉盯著李雲龍，眼神裡充滿了探究。
“可我還是想不明白。”
“按理說，你李雲龍的老部隊獨立團，滿打滿算，能拉起三千人就頂天了。”
“裝備就更彆提了，人手能有一條槍，那都算你小子是地主老財，富得流油了！”
他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卻難掩語氣中的好奇。
“你小子跟我透個底，你一個獨立團是怎麼一口氣全殲了阪田聯隊？”
聽到丁偉這直截了當的疑問，李雲龍還沒開口，旁邊的孔捷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老丁，你小子是剛來，還不知道情況吧？”
孔捷走上前，拍了拍丁偉的肩膀，臉上帶著一種“你小子落伍了”的表情。
“咱老李，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窮光蛋了！”
他朝著李雲龍努了努嘴，語氣帶著明顯的調侃。
“這小子啊，是走了狗屎運，傍上大款了！”
李雲龍眼睛一瞪：“老孔！你他娘的胡說八道什麼呢！”
孔捷根本不理他，繼續對丁偉說道：“有個海外回來的大華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是腦子被驢踢了！”
“竟然就看上咱們老李這撈貨了！”
“嘩啦啦地，給老李送來了一大堆好東西！什麼美式裝備、重機槍、迫擊炮、重炮！要啥有啥！”
“子彈更是管夠造！”
“還不止這些，人家還出錢出人，幫著老李招兵買馬，擴充隊伍！”
李雲龍被孔捷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反駁又覺得沒必要跟這老夥計較真，隻能吹胡子瞪眼地“哼”了一聲，彆過頭去。
旁邊的趙剛看著這倆老戰友鬥嘴，尤其是孔捷那誇張又帶著點酸溜溜的語氣，嘴角忍不住向上彎起，強忍著才沒笑出聲來。
丁偉聽得是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溜圓。
“傍上大款了？海外華僑？送裝備還幫著招兵？”
這信息量太大，丁偉一時有點消化不過來。
他一把拉住孔捷的胳膊，將他拽到旁邊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壓低聲音，急切地問道：
“老孔！你他娘的彆賣關子！給兄弟我詳細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有這麼個冤大頭…啊不，愛國華僑？”
孔捷看了一眼正豎著耳朵聽的李雲龍，也壓低了聲音，但語氣裡的那份羨慕嫉妒恨卻一點沒少。
“具體的內情，老李捂得嚴實，我也不是太清楚。”
“就知道那個大金主姓郭，叫什麼郭先生。”
孔捷搖著頭，一臉的費解和不甘。
“你說說，這郭先生到底是咋想的？放著滿世界的青年才俊不幫，偏偏就看上老李這土包子了？”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丁偉。
“憑良心說，老丁，咱們倆，哪一個不比他李雲龍長得周正？哪一個不比他有文化？哪一個不比他沉穩可靠？哪一個不比他能打鬼子？！”
“這好事怎麼就砸不到咱們頭上呢？”
丁偉聽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表情嚴肅，仿佛在認真思考一個學術問題。
“確實！”
“能看上老李那張糙臉，這郭先生的眼光……嗯，確實有點獨到之處！”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帶著幾分自信反問道：
“你說，俺老丁這張臉，難道不比他李雲龍看著順眼多了？”
“就是！就是！”孔捷立刻找到了共鳴，一拍大腿。
“俺老孔怎麼說，也比他李雲龍帥上十倍不止吧！”
他挺了挺胸脯，擺出一副英武的架勢。
“他李雲龍頂多算個十裡八鄉的俊後生！”
“俺老孔，那起碼也是百裡挑一、威震十八鄉的武狀元！”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番，丁偉才把話題拉了回來，眼神裡充滿了急切和好奇。
“說正經的，老孔！”
“這位郭先生，到底給了老李多少家底？”
“他能帶著原來的獨立團，就把阪田聯隊給整個端了？”
丁偉的語氣加重了。
“我可是聽說了，阪田信哲那個聯隊，是鬼子第四旅團的絕對王牌！兵力都快趕上一個旅了，號稱五千人的加強聯隊！裝備精良，戰鬥力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