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李雲龍低聲罵了一句，臉上的快意被一絲凝重取代。
看來，自己還是有點想當然了。
五營六營火力是夠猛，可這幫剛放下鋤頭沒幾天的新兵蛋子，看來還是欠缺了不止一點半點的火候。
麵對鬼子正規軍的反撲，光靠家夥什好，頂不住人是軟蛋……不對，也不能說是軟蛋，是沒經驗，是害怕。
戰鬥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多。
彈藥消耗肯定是個天文數字。
不過這都是小事，拿一點彈藥給新兵們見見血，練練膽也好。
李雲龍眼神一凜，心中再無半分猶豫。
他娘的，繳獲的洋落兒什麼時候都能撿，可要是讓這兩個新兵營垮了，那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現在，必須立刻增援！刻不容緩！
他猛地轉過身，對著剛剛從穀底指揮清理完戰場上來的二營長沈泉，幾乎是用吼的：
“沈泉！”
“到！”沈泉猛地挺直腰板。
“你！帶上你的人！立刻！馬上！給老子跑步增援西側五營陣地！” 李雲龍手指著西邊，唾沫星子橫飛，“告訴方武那小子，他老子我來了！讓他給老子把腰杆挺直了！給老子狠狠地打！往死裡打！”
接著，他目光轉向另一邊的三營長王懷保，語氣同樣斬釘截鐵：
“老王！”
“有！”王懷保應聲。
“你帶三營，去南邊！增援六營！”
“告訴劉猛，彆他娘的給老子丟人！把南邊那股狗日的援軍，也給老子打殘廢了！”
軍令如山！
剛剛全殲了渡邊大隊，正沉浸在巨大勝利喜悅中的二營、三營老兵們，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士氣正虹！
聽到團長下達新的作戰命令，沒有半分遲疑，反而嗷嗷叫著響應！
打鬼子，他們什麼時候怕過？更何況是去給新兵蛋子們撐腰！
“是！”
沈泉和王懷保領命，立刻轉身，嘶吼著集結自己的部隊。
戰士們迅速行動起來，留下少數人員看守繳獲的主要武器裝備和傷員，主力部隊則以連排為單位，快速整理隊伍。
片刻之後，兩支剛剛經曆血戰洗禮、殺氣騰騰的隊伍，如同兩股下山的猛虎，分兵兩路，朝著西側和南側槍炮聲最激烈、最焦灼的方向，邁開大步，跑步前進！
如果說先前五營、六營的陣地是靠著一股子蠻勁和潑水般的彈雨在硬撐，那麼當二營、三營這群剛從血水中撈出來的餓狼猛虎衝上來時，整個戰場的“氣質”瞬間就變了！
西側，五營陣地。
沈泉帶著二營衝上山梁時，看到的是一片混亂。
新兵們有的還在胡亂射擊，有的縮在掩體後瑟瑟發抖，陣地前沿散落著己方戰士的屍體，幾個班排長嗓子都喊啞了，正連踢帶罵地維持著火力線。
“都他娘的給老子穩住！”沈泉一聲咆哮，如同驚雷炸響，“二營的！給新兵們打個樣！”
二營的老兵們無需多言，如同精密的戰爭機器，迅速融入陣地。
五營的新兵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群如同殺神附體的老大哥們，隻覺得剛才自己那打法簡直是在過家家。
巨大的反差讓他們羞愧的同時，也燃起了希望和勇氣，開始學著老兵的樣子，更冷靜、更有效地進行射擊。
南側，六營陣地。
王懷保的三營帶來的衝擊同樣巨大。
他們甚至沒等完全進入陣地，就在側翼展開，用精準的步槍火力，直接打掉了好幾個正在威脅六營陣地的鬼子擲彈筒小組和歪把子機槍。
“六營的弟兄們！跟老子衝下去乾他娘的！”王懷保性如烈火，拔出駁殼槍，竟帶著一個排的老兵，利用地形掩護，打出了一波小型反衝鋒，將衝得最近的一股鬼子硬生生打了回去，還順手繳獲了一挺歪把子。
山下的黑田和武藤，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來自地獄的寒意。
剛才還隻是火力密集但效率不高的“彈雨”，現在卻變成了精準而致命的“點名”！
己方的傷亡數字開始急劇飆升，尤其是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和基層軍官，成了對方優先照顧的目標。
黑田舉著望遠鏡，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個苦心經營的機槍陣地，被對方幾發精準的步槍子彈和一個準確落下的手榴彈徹底端掉，機槍手和副射手當場斃命。
他試圖組織的幾次反擊，都在對方老練的火力壓製和精準射擊下土崩瓦解，士兵們甚至剛離開掩體就被成片掃倒。
“八嘎！援軍！是八路的主力！絕對是他們的主力到了！”黑田的臉色慘白，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火力、戰術……完全不一樣！渡邊……渡邊一定是被他們全殲了！”
南側的武藤更是心膽俱裂。
他看到對方竟然還有餘力發動反衝鋒，那種悍不畏死的衝鋒姿態，那種精準老練的射擊技術，讓他徹底明白了自己麵對的是怎樣一支可怕的部隊。
“完了……全完了……”武藤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絕望，“我們被包圍了……被八路的主力包圍了……”
貪功之心早已蕩然無存，現在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如何能活下去。
陣地上的鬼子兵在老兵的打擊下，士氣迅速崩潰，開始各自為戰，甚至有人試圖向後逃跑，但很快就被後方督戰的軍官和精準的子彈射殺。
失敗似乎已成定局，全軍覆沒的陰影籠罩在每一個鬼子的心頭。
黑田和武藤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是恥辱地投降，還是“玉碎”為天蝗儘忠。
然而，就在這絕望彌漫的時刻，一陣與戰場槍炮聲截然不同的、低沉而持續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從天空傳來。
嗡——嗡——嗡——
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帶著一種獨特的金屬震顫感，壓過了地麵上逐漸減弱的槍聲。
正陷入絕望的黑田和武藤，幾乎是同時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幾個黑點出現在湛藍的天空中，拖著淡淡的軌跡，迅速變大。
是飛機！是帝國的飛機！
“航空隊！是我們的航空隊！”一名鬼子軍官失聲驚呼，聲音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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