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堇腦子清醒了。
但也不太清醒。
南澗那略有些幾分惱怒的聲音,落在路小堇耳中被悉數濾鏡化,隻剩下一個念頭:
他聲音真好聽。
南澗掙紮在今日說法裡,路小堇則沉浸在霸道女修強製愛裡。
不可自拔啊不可自拔。
路小堇最終還是自拔了。
咱是正經女修,怎可因區區美色而喪失自我?
她用僅存的意誌力,十分艱難地移開視線,從地上撿起刀。
“你拿刀做什麼?”
威逼不成。
她還要上酷刑?
南澗沉思了一瞬,今日該不會就是他的死劫吧?
先*後殺?
誰知下一秒,就見路小堇舉起匕首,朝著自己胳膊,狠刺了兩刀。
“嗯——”
巨大的痛楚,終於讓路小堇再次清醒了過來。
可南澗好香啊。
倒不是說他身上有什麼誘人的香氣。
——他並不香,身上還染著一股藥氣,有幾分疏離的意味。
可現下是隻要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跟迷藥似的,香得能叫路小堇瞬間沉淪。
路小堇立馬起身,爬遠了些許,然後拿出一團棉花,塞住了鼻孔。
氣息還有。
但淡了許多。
這才稍稍壓製住了心頭那股莫名的悸動。
她坐得離南澗遠遠的,儘可能讓自己體麵些:
“長話短說,我想要鑒觀鏡,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在你麵前,自控不了多久。”
南澗視線落在她胳膊裡的刀上,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無法自控?
與七寶樓有關?
“我可以問問為什麼嗎?”
“不能。”
路小堇不知道自己能自控多久。
沒時間跟他擱這兒解釋前因後果,也解釋不了。
再耽擱下去,她怕自己下一次再清醒過來時,看到的是南澗抱著被子,在一旁哭。
——就南澗這病弱又單薄的身軀,能擋得住她的強製愛才有鬼了。
那不攤上事兒了?
路小堇現在隻想拿了鑒觀鏡就走。
見她不願多說,南澗倒是沒有多問,而是走到一旁,摁下了一個機關。
“哢嚓——”
一堵牆緩緩移開,露出了一個小方格子。
那小方格子機關很精妙。
可就是這樣一個精妙的小方格子裡,是空的。
路小堇想了一下,終於說出了一個自己認可的理由:
“鑒觀鏡其實會隱形?”
她認可,但南澗不認可。
“不是,鑒觀鏡消失了。”
消失了?
沒一個字是她愛聽的!
“什麼叫做,消失了?”
被偷了就是被偷了。
被搶了就是被搶了。
消失了是個什麼形容詞?
“鑒觀鏡已經認我為主,沒有人能盜走它,但它消失了。”
按照南澗的說法,鑒觀鏡是有一天突然就消失的。
他尋不到,也感覺不到其存在。
“不對啊。”路小堇不解,“七星宗每年招收弟子無數,我聽聞所有新進弟子都得去七寶樓曆練,沒有鑒觀鏡,那七寶樓如何能打開?”
南澗在她對麵坐下,神色凝重:
“它能自己打開。”
“什麼?”
南澗:“七寶樓,似乎是活的。”
七寶樓非但能自己打開,它甚至知道它什麼時候該打開。
鑒觀鏡消失了近五年。
這五年裡,除了弟子曆練,長老曆練,其餘時候,七寶樓從未打開過。
它是活的。
而且,它有智商。
“從五年前開始,它就不再受人控製了。”
路小堇沉默了。
這神跡,看似還被困著,實則是半點都困不了。
她費儘心思想要偷走鑒觀鏡,就是為了阻止七寶樓打開,而現在卻告訴她,神跡能控製七寶樓,能自己打開?
哦莫。
大家一起死翹翹啦。
困倦襲來,路小堇又給了自己胳膊一刀,把棉花往鼻子裡狠塞了一下:
“這件事情,你有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有。”南澗點頭,“掌門知道。”
剩下的事兒,就不需要再多問了。
七星宗掌門知道此事,卻並沒有阻止。
他跟神跡顯然是一夥的。
要麼,他跟神跡合作,給神跡送各種人頭。
要麼,他已經被神跡控製,他自己就是個發亮的人皮,然後給神跡送各種人頭。
神跡能強大成這樣,全靠七星宗掌門努力送人頭。
居功至偉!
路小堇又餓又困,罵罵咧咧,她努力讓自己思維清晰一點:
“七寶樓究竟從何而來?是生來就在七星宗的嗎?”
神跡是自己誕生的。
還是有人從某些地方帶來的?
路小堇本來對這個問題沒抱太多希望,因為七寶樓已經存在很多年了,而南澗年紀尚小,根本不可能知道得太多。
但沒想到,南澗還真知道:
“我聽師父說,七寶樓是千年前,被七星宗的先祖,從很遠的地方帶回來的。”
“那時,七寶樓還隻是一座小樓,而後經過一番修建,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神跡居然是有出處的!
“很遠的地方,是哪兒?”
“臨淵城。”
完全沒聽說過。
書籍裡也沒有記載。
難不成,這地兒隻有傳聞,實則在現實中根本不存在?
南澗見她一臉迷茫,又解釋了一下:
“那是千年前的名字,現在改朝換代,已經不叫臨淵城了。”
“現在叫什麼?”
“木槿國。”
路小堇心裡咯噔一下。
咯噔兩下。
原主的話,她至今還記得:
“去木槿國,等到了木槿國,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木槿國居然是神跡的起源嗎?
原主所謂的一切都可以結束了,也跟神跡有關嗎?
路小堇突然感覺有一張早早就編織好的大網,將她死死罩在其中。
無法掙脫。
路小堇察覺到自己精神恍惚,便又給了自己一刀,看向南澗:
“鑒觀鏡消失前,是隻有鑒觀鏡能打開七寶樓嗎?”
“嗯。”
“為什麼鑒觀鏡會在你手上?”
“是我師父傳給我的。”
鑒觀鏡,隻能傳到推演者的身上。
以前也試著傳給過其他人。
但除了推演者,無人能成為鑒觀鏡的主人,也無人能打開七寶樓。
路小堇垂眸。
為什麼必須得是推演者?
神跡究竟想做什麼?
“道友,你跟七寶樓有什麼關係?”
南澗覺得,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大約也就能知道他的死劫是什麼了。
“沒關係。”
說了也沒用。
神跡的事兒,南澗插不上手。
路小堇頭昏腦脹,不敢多留,起身就要走。
區區色貪,也能控製她?
然後,下一秒,她的意識就跌入穀底,不受控製死死扒拉在了南澗身上,手順著他的披風往裡摸,嘴唇貼近他白淨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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