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江意濃冷著臉,拽著路小堇往外走。
人群是擁擠的。
——是連想扇路小堇都扇不上手的擁擠。
但江意濃所到之處,竟硬是讓出了一條小道。
“這姑娘生得可真好看啊。”
有人癡癡地看著江意濃。
就連蠢蠢欲動想說親的阿公阿婆,見到江意濃的臉,也是驚豔良久,怎麼都沒敢上前。
他們倒是想說親。
但誰能配得上這樣好看的姑娘?
甚至江意濃往前一步,他們就往後挪一步。
“都讓讓,彆擠著這小姑娘了。”
寵。
都寵。
路小堇趔趄跟在後麵。
要說前麵有江意濃開道,她應該也是好走的。
但不是。
江意濃前腳剛走,後腳道就沒了。
她被擠得呼吸不暢。
但腦子卻漸漸變得清明。
路小堇低頭,看著江意濃牽著她的手,隱約能見到有一縷淡淡的紅光,從她的體內,漸漸融入江意濃的體內。
那一縷又一縷的紅光,在江意濃的丹田內晃悠一圈,最後都悉數消散。
那紅光是什麼?
殺戮嗎?
路小堇其實知道,自己雖吞噬了神跡,卻並沒有徹底淨化殺戮,隻是暫時壓製住了。
她一直在忍。
但她也明白,若有朝一日她遇到了什麼讓她崩潰的事情,那殺戮依舊會再次汙染她,徹底控製她。
可現在,她體內的殺戮,卻在被江意濃淨化。
“您的命格是不能被奪走的,否則,你將無法承受神跡的力量,更無法成神。”
“江意濃。”
“隻有殺了她,您才可以成神。”
神秘人的話,在路小堇耳邊回響。
她是被孑孤選中的新娘。
一個能吞噬神跡,最後成神的人。
可她無法淨化神跡殺戮,換句話說,她其實根本不具備吞噬神跡的能力,更無法成神。
她應該擁有淨化的能力。
可她沒有。
但江意濃有。
所以,她的命格,應該真的是被江意濃拿走了。
隻有拿回命格,她才能淨化神跡。
但拿回命格的法子,真的是殺了江意濃嗎?
神秘人說的會是實話嗎?
還是……
等一下,原文中,原主最後迫切地想要挖出江意濃的內丹,但沒成功。
難道,搶回內丹,就是奪回命格的法子?
“路小堇,你剛才在做什麼!”
“南澗長老病弱,你拽著他不讓他離開,是想害死他嗎?害死了倒也好,我巴不得你犯錯被師尊趕出去!”
兩人剛從人群裡擠出來,江意濃就壓低聲音,冷冷訓斥她。
她在發怒。
語氣很壞,脾氣很大,眼神也很嚴厲。
可路小堇卻並沒有感覺到她的惡意。
江意濃似乎在難過。
她在難過什麼?
路小堇不知道。
她隻知道,不論是她,還是原主,都不會因為承受不住殺戮,而對江意濃下毒手。
——她寧可,自己死。
意識到這一點,路小堇愣了愣。
“路小堇,我警告你,你給我安分點。”
“還有,這宗門大比也是你配來的?就你這能耐,還是早點收拾東西滾回天雲宗吧!”
江意濃還在放狠話。
可下一秒,路小堇就擁住了她。
江意濃僵住,眼神變了變,可很快就冷下臉:
“你乾什麼!”
路小堇沒應聲,就隻是死死掛在她身上。
任由體內的殺戮,被江意濃慢慢淨化。
她一直在瘋狂撕扯痛苦掙紮的腦子,終於是清明了。
整個人都輕鬆了。
江意濃推了她好幾下,都沒能把她給推開。
無奈,隻能任由她掛著。
好半天,路小堇才放開她,將平安符塞到她手裡:
“這平安符給你。”
江意濃皺眉:“給我乾什麼?這破玩意兒,你覺得我會稀罕?”
她作勢就要扔,路小堇卻飛快握住了她的手:
“這可是好東西!是南澗長老親自開過光的!”
“因為是好東西。”那麼多人搶呢,“所以我才給你的。”
江意濃手頓了一下。
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扶桑的聲音:
“路小堇,你在哪兒呢?”
路小堇立馬嚎一嗓子:“這兒!這兒!”
回了一嗓子後,她跟江意濃招了招手,轉身朝扶桑那邊去了。
離開前,她似乎看到江意濃將平安符扔掉了。
路小堇心痛。
那平安符好多人搶呢!
早知如此,她就不給她了。
該拿去賣!
肯定值好幾個銅板。
*
江意濃扔掉了平安符。
可等路小堇離開後,她張開手,手心裡,赫然是那張平安符。
她垂下眼眸。
“好東西都給姐姐。”
“姐姐是這世上最好的人,能配得上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
江意濃死死捏著平安符,捏得手都發白了,可等她再一抬頭,依舊是一張平靜的臉。
*
遠處,蕭均州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
他找回記憶後,就猜出是江意濃給他下的忘情草。
江意濃想害的人不是他。
是路小堇。
之後他就一直防著江意濃,生怕她再對路小堇下手。
他甚至防起了司空公麟。
畢竟,江意濃是司空公麟帶回來的人。
剛才江意濃將路小堇帶走時,他就一直在後麵跟著。
他想看江意濃究竟要做什麼。
“路小堇,我警告你,你給我安分點。”
不同於在他們麵前的溫順,在路小堇麵前的江意濃,凶神惡煞,放著狠話。
可讓他意外的是,路小堇似乎很親近江意濃。
那是一種,將所有人都隔絕在外的親近。
而江意濃對路小堇,似乎也並沒有殺意。
蕭均州心中猶疑。
那江意濃之前的算計,究竟是為了什麼?
*
這邊,路小堇跟扶桑和歲錦會合。
扶桑笑得一嘴牙花子,臉上雖有抓傷,卻十分高興地勾出了三張平安符:
“看到沒!南澗長老親自開過光的平安符!我搶到了三張!”
“諾,一人一張!”
平安符不好搶。
——扶桑搶了一臉傷。
路小堇和歲錦對視一眼,最後都十分珍惜地將平安符塞進隨身帶的香囊裡。
“扶桑,你真厲害!”
扶桑自信仰頭:“那是!若非人太多,我還想求個平安卦呢!”
路小堇自然是豎起大拇指狠狠誇。
突然,她餘光瞥見了街角處的一個熟人。
君行健,七星宗弟子,築基期四階,君聿的堂兄弟,之前在大荒秘境,因為他對君聿嘴賤,路小堇還一腳將他踹進了螞蟻窩。
熟人了嘛這不是!
剛巧她不知道怎麼找到南澗,引路人這不就來了?
路小堇拽著兩人,噔噔蹬就跑了過去。
然後,就見君行健正在跟幾個,隻有人皮的弟子,談笑風生。
穿著七星宗弟子服的,內裡透著金光,人皮弟子。
路小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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