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君簡直要被氣瘋了!
看到路小堇又幸福了,比殺了他還難受!
“去,告訴落花樓的主事,不許再讓她涮盂!”
“碰都不許她再碰!”
“茅房也彆讓她去!給她造個不臭的茅房!”
下屬:“?”
啊?
不臭的茅房?
在自家主子心裡,這路姑娘得是多金貴啊。
那是一點醃臢都不讓碰啊。
下屬們麵麵相覷,然後才說道:
“可主子,那是落花樓,若不涮盂,路姑娘怕是就隻能去當樓裡的姑娘了……”
路小堇一開始就是衝著當姑娘去的。
這話他們愣是沒敢說。
“樓裡的姑娘?”殷千君眉頭緊皺。
他無法想象讓路小堇那種顛婆去當樓裡的姑娘,會是個什麼光景。
她該不會把客人捆起來打吧?
……也不是沒可能。
“罷了,那就讓她先涮著吧。”
下屬們:“……”
看吧,舍不得了吧。
自家主子還是陷得太深了啊!
*
這邊,路小堇正在賣力地涮盂。
把那盂,涮得那叫一個光滑透亮。
專業性一下子就上來了。
一邊涮,還一邊豎起耳朵聽。
鬼哭?
啥鬼哭?
一聽就很挖心案!
旁邊說著閒話乾活的小丫頭們,見她把尿盂都涮得反光了,頗為震驚,低聲道:
“其實不用涮得那麼乾淨的。”
盂的顏色都很深,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裡麵的汙垢。
再者,姑娘們都是晚上才接客,晚上就更看不清楚了。
“好嘞。”
結果還是涮得無比乾淨。
見她這麼實誠,小丫頭們好感倍增,都沒了什麼防備的心思。
這群小丫頭都是被賣進來,伺候姑娘們的,一個個麵黃肌瘦的,瞧著像是都不到十歲的樣子。
“你們剛才說的鬼哭聲是什麼意思?我聽著怪怕的。”
一叫柳兒的小丫頭說道:“就後麵竹林,每天晚上我都能聽到有女鬼在哭。”
“我也聽到了!”
路小堇似乎十分害怕:“真的嗎?真有女鬼?那今晚上我怕是都不敢睡覺了。”
“誰說不是呢!”一看著稍大的丫頭打了個哈欠,眯出一眶眼淚,“發生那事兒的時候,我就在樓裡,一聽到鬼哭我就怕。”
“那事兒?”路小堇眸光一亮,“啥事兒?”
聽說是大約半年前,樓裡的一姑娘,看上了一書生,跟書生私定終身,準備私奔。
可當晚,那書生沒來,姑娘被老鴇吊在竹林裡打。
聽說是被打死了。
從那以後,就總能聽到竹林有鬼哭聲。
“是那邊的那個竹林嗎?”路小堇指著東邊的一大片竹林問道。
“沒錯,就是那兒,大白天瞧著也怪瘮人的。”
那竹林很密。
風一起,竹子就搖啊搖,見不到什麼光,一眼看過去,確實有些陰森。
加上常年沒什麼人靠近,沒人氣兒,又有女鬼傳聞,更叫人毛骨悚然了。
路小堇若有所思看向竹林,手上涮盂的手卻沒停。
“平日裡有人去竹林嗎?”
“瞧你這話說得,誰敢去啊。”
小丫頭們都附和。
這時,一個瘦弱的小丫頭提著一筐衣裳走了出來,就是昨晚給路小堇兩個銅板的小丫頭。
“星星,聽說昨晚的客人鬨騰得厲害,月紅姐沒事吧?”
她叫星星,伺候月紅的。
“已經沒事了,上了藥就歇下了。”
星星看到路小堇後,有些疑惑:“她是?”
“這是新來的涮盂的,她涮盂涮得可乾淨了!”
路小堇沒畫濃妝,穿著也與昨天差彆太大,星星沒認出她來,眼底閃過一絲悲涼:
“你也是被賣進來的?”
路小堇搖頭:“不是,我是進來做工的,以後這樓裡所有的盂,都歸我來涮!”
星星抿緊唇,似乎想勸她離開,但瞧見李婆子來了,便什麼都沒說,又低下頭認真洗衣裳去了。
管事婆走過來,看了一眼路小堇涮的盂,滿意了:
“不錯不錯,打今兒起你就留下吧,住星星屋裡。”
“多謝大娘!”
李婆子見她蠢笨如斯,笑得更歡了,但一轉頭,便又開始罵:
“一個個的,懶懶散散的,乾個活兒都這麼慢,中午乾不完都甭想吃飯!”
小丫頭們賣力乾活,都不敢停。
涮完盂,星星領著路小堇去了屋裡,一關上屋,她就低聲道:
“你彆待在這裡,這地方吃人,你長得也不差,若是被客人看上就完了,好在你也沒簽賣身契,聽我一聲勸,快走吧!”
賣身契是沒簽的。
十個銅板一個月,上哪兒找這麼好的牛馬?
老婆子根本不敢提賣身契三個字,生怕路小堇轉身就走。
星星從枕頭下拿出兩個銅板遞給她:“這錢你拿著,彆再回來了……”
“我不走。”路小堇將銅板還給她,認真地問道,“你想離開這裡嗎?”
“誰不想離開?”星星苦笑,“但進了這地方,誰能走得了?”
路小堇搖頭:“隻要你想,我就帶你走。”
為那兩個銅板。
為她一腔善心。
星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隻是從櫃子裡拿出幾床舊被子。
“今晚你就睡這兒吧。”
在落花樓裡,丫頭們白天要乾活。
等下午姑娘們醒了,她們又要去伺候姑娘們洗漱,端茶倒水等等。
到晚上,青樓要接客,就更忙了。
除了路小堇。
她就一涮盂的,涮完就沒事乾。
十個銅板,又沒賣身契,李婆子也不好太苛待她。
等落花樓的紅燈籠一掛起,路小堇就偷偷摸摸開始尋找去竹林的路。
那竹林看著不遠,但繞來繞去,就是走不到竹林。
連片竹葉都摸不到。
“奇了怪了,看著離得也不遠啊。”
路小堇又繞了半天,居然繞到了落花樓的大堂。
喧鬨,烏煙瘴氣。
這時,一姑娘勾著一個修士走了進來。
“大爺,今兒就由奴來伺候你可好?”
雖然那修士穿的是普通衣裳,也用法子掩蓋住了身上的靈力,但他渾身上下那正得近邪的氣質,一看就知道是修士。
更何況,他臉上毫無來找樂子的欲念。
相反,眼底都是難堪。
還透著些許慌亂。
“姑娘,你鬆開我,我不要什麼伺候……”
說著,他腳下不穩跌了一下,險些磕桌上。
路小堇皺眉。
修士的下盤不可能這麼不穩。
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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