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兄也愣住了。
“你說什麼?挑糞?”
第一次見有人主動攬挑糞這活兒的。
“是這樣的,劉師兄,你也知道,我是個心地善良,處處都念著同門的人,所以我自願攬下挑糞的活兒,想乾他個天荒地老!”
心地善良?
念著同門?
所以把同門推下懸崖?
弟子們紛紛退了一步。
劉師兄皺眉。
讓扶桑去挑糞,是因為她口無遮攔,顛倒黑白。
但她還不知悔改,胡咧咧就是說她沒錯,路小堇沒錯。
那掌門尊上都罰路小堇去冰洞了,能沒錯?
更何況還讓他丟了大臉,自然得挑糞磨到她認錯為止。
至於路小堇,殘害同門,錯更大!
讓她挑糞也沒什麼問題。
其實如果不是十三長老護著,他會讓路小堇挑糞挑一輩子!
現在既然她主動要去挑糞,那他當然不會阻攔:
“你想去就去吧,十三長老說,讓你有時間就去煉丹房,挑完糞就去吧。”
“多謝師兄!”
於是,路小堇興衝衝跟扶桑一起去挑糞了。
扶桑都愣住了:“你挑糞乾什麼?這又不是什麼好活!現在有十三長老護著你,你直接去煉丹房不就好了?”
“我就愛挑糞,走吧。”
一個人挑糞的時候,總覺得周圍都是異樣的眼光,多少有些不自在。
但兩個人挑糞不是。
一起挑糞,莫名自信,然後讓其他人不自在。
尤其是路小堇,一路挑糞一路打招呼。
見人就問:“吃了沒?”
友好又健談。
時不時還發出道侶邀請。
把路過的弟子給嚇得,紛紛驚恐逃竄。
他們逃,她追,灑了一地糞水。
“路小堇是真瘋了!”
“她見人就潑糞!”
她不是,她沒有,彆胡說。
“啊啊啊啊!是誰讓她去挑糞的!把這玩意兒送她手上,簡直有病!”
都知道管路小堇的是劉師兄。
於是,劉師兄明裡暗裡被罵了一天。
他自己也聽到了些許風言風語,但無所謂,他根本不在意這些,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院門長老更是不在意。
反而覺得讓路小堇去挑糞很好。
——惡徒就該挑糞!
直到,下午院門長老練功時,碰到了路小堇。
遠遠的,就見兩個糞桶搖搖晃晃朝他奔來。
一路晃,一路灑。
滂臭!
往上看,是路小堇那張略有幾分變態的笑臉:
“長老!你在這裡練功呀,練得真好,瞧瞧這劍法,真利索,真好看!”
院門長老被熏得腦袋都懵了一下,立馬憋住氣,後退一步:
“挑糞呢?”
“嗯!”
挑糞你就趕緊挑去,湊過來乾什麼!
都灑地上了!
啊啊啊啊啊!
要快濺他身上了!
院門長老瘋狂避讓。
那味兒霸道得很,捏結界都擋不住。
“長老,你剛才那套劍法真好看,能不能再給弟子看看?”
路小堇顛顛地追了上去。
院門長老慌亂後退,絲滑走位:
“我不練了,你趕緊挑糞去。”
“不嘛!弟子就要看,就要看!”
說著,一路狂奔,院門長老去哪兒她跟哪兒。
配上那張變態的笑臉,可院門長老給嚇壞了。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轉身就走。
好歹金丹期,速度快得很,一個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他一回去,對著劉師兄就是一通罵。
“你讓她去挑糞?你怎麼想的!”
劉師兄愣了一下。
估摸著,應該是十三長老對院門長老施壓,所以院門長老才會來對他施壓。
就為了一個殘害同門的弟子?
劉師兄更氣了,鬱結於心。
嗬,挑糞怎麼了?
路小堇就該送去挑糞好好磨磨!
所以他麵上:“弟子知錯。”
暗地裡卻決定讓路小堇多挑幾天。
這個決定,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晚上他正在練功呢,路小堇就提溜著扶桑衝了進來,帶著一身的臭氣。
麵上卻真誠勤懇:
“劉師兄,我今兒挑糞,得到了一些感悟,想向你請教一下。”
劉師兄被熏得眼前一黑。
他後退了一步。
他退一步,路小堇就進一步。
他瘋狂後退,路小堇瘋狂逼近。
“你站著彆動!有什麼感悟,你直說就是!”他憋住氣說道。
路小堇還真不動了了,站在原地就開始嘚啵嘚啵:
“是這樣的,我這個感悟呢,說起來就是這個意思,但具體什麼意思,還得具體分析,但師兄你是明白人,肯定明白我說的什麼意思……”
一個話,說起來簡直沒完沒了!
劉師兄憋了一會兒氣,又憋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憋住,吸了一口。
“yue——”
他險些當場吐了出來。
臉都綠了。
這才明白院門長老之前那話啥意思了。
他為什麼要讓路小堇去碰糞啊!
“你這個感悟,我會好好琢磨的,你先回去……”
路小堇卻不走,就跟在他屁股後麵各種廢話文學。
“不,師兄,我還有其他的感悟,我還沒說完……”
“yue——”
劉師兄瘋狂逃竄。
她就瘋狂追。
劉師兄終於受不住,逃了。
路小堇倒也不慌,轉頭就朝張師兄房裡跑:
“張師兄,我有感悟要向你請教……”
張師兄:“yue——”
逃了。
路小堇又往院門長老房間裡跑:
“長老,我……”
“yue——”
逃了。
很快,院門房就沒人了。
屎味兒女修,一戰成名。
劉師兄再不敢讓她去挑糞了。
也不敢讓扶桑去。
因為扶桑一去,路小堇就要跟著去,不讓去她就鬨,說劉師兄歧視她的奉獻精神。
於是,扶桑恢複正常修煉。
扶桑高興得好幾天走路都蹦著。
“路小堇,你真厲害,等你以後到華胥國了,我讓我皇兄封你做儲君!”
眾人:“……有病!”
路小堇早已習慣。
扶桑這症狀挺久了其實。
之後幾天,她一邊修煉一邊煉丹。
就在她快被丹爐烤乾時,終於到了上符修課的日子。
“今天,是你們第一堂符修課,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聽到沒?”
“聽到了!”
劉師兄帶著一行人進了畫符室。
屋裡四周貼滿了符籙。
符籙上都透著灰色的靈氣,但並非所有符籙上都有蟲卵。
路小堇若有所思。
難道她之前的猜想是錯的?
“今天,由祝師兄為你們講解符籙。”
桌案邊,一親傳弟子半倚著,紅色腰帶,勾著毛筆,懶懶散散。
喲,這不是她那大水蛭陰暗哥嗎?
天雲宗符修很少。
符籙師更少。
而祝季,剛好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