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惜命的。
在意識到身後追著魔尊的那一刻,本還喪裡喪氣的祝季,立馬支棱了起來。
“該死的!”
他先前是被路小堇拽著走的,腿腳都在地上拖著。
但現在,他噌一下站了起來!
腿腳利索得哦。
不僅不用路小堇拖了,還反手一把將她扛在了肩上。
蹬蹬蹬往前跑。
彆說,金丹期就是不一樣!
殘血之王就是不一樣!
快得嘞!
“老四啊,你放我下來吧……”路小堇艱難地說道。
祝季以為路小堇是怕拖累他,才會讓他放她下來。
說實話,稍稍感動了一下。
但也隻有一下而已。
他並沒有放下路小堇,那白得跟鬼一樣的臉上,滿是傲嬌。
“彆跟小爺說那些酸不啦唧的感謝的話,小爺這不是為了救你,是不想你死在彆人手上。”
“你就是死,也得死小爺手裡!”
路小堇:“?”
她本就虛,剛才又為了逃命,瘋了一樣地跑,腎上腺激素超標。
這突然被扛起,身體被迫達到靜止狀態。
那誰都知道,人劇烈跑完後,是不能立馬停下的。
如果停下的話,怎麼說呢。
你見過太奶嗎?
路小堇感覺自己要死了。
又沒死。
還在扛在背上,腦子充血,顛過去顛過來。
——還不如死了。
她嘴裡都開始吐泡沫了。
“把我,放下來……”她艱難地擠出了這幾個字。
但祝季壓根沒聽到。
路小堇嘴裡的泡沫愈發多了。
可你還真彆說,人的適應能力是真的強。
顛著顛著,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其實被祝季扛著跑也挺好。
好歹是金丹期,會飛。
比她拖著他跑快多了。
那現在的問題隻有一個。
追他們的人,是魔尊。
如果魔尊出手,最先弄死的,肯定是最後的那個人。
那麼現在,她和祝季之間,被吊在後麵當後盾的人是誰呢?
哦,是她路小堇啊。
這個念頭才剛起,魔尊就抬手一揮,一股強大的風旋朝兩人襲來。
“狂風旋,去!”
風旋之中,居然藏有刀片。
難怪先前祝季的背被劃拉成那樣。
路小堇微笑。
你彆說,又看到太奶了。
“該死!”
祝季暗罵一聲,跑得愈發快了,從儲物袋裡拿出三品靈盾,快速朝身後一扔。
盾器無限放大,擋住了風旋。
擋住了,但沒完全擋住。
“哢嚓——”
盾破了。
刀片順著裂縫,朝路小堇襲來。
“嗯——”
一刀又一刀,在風旋裡,反複割她背上的肉。
血,順著她的腦袋,一點一點滴在地上。
身體漸漸發冷。
就在她即將重開時,一股溫和的風浪,將風旋裡的刀悉數擋了回去。
“敢在我天雲宗禁地殺人,誰給你的膽子?”
是司空老兒。
他立於半空,大袖一揮,局勢瞬間逆轉。
魔尊轉身就逃。
“師尊!”
祝季見到師尊,終於沒那麼慌了,扛著路小堇一起跌在地上,狠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可還撐得住?”
“徒兒撐得住,還好師尊來得及時!”
祝季回答得很快,但他很快發現,師尊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從路小堇身上移開過。
壓根沒看他一眼。
祝季又陰暗了。
低頭一看,隻見路小堇渾身是血地倒在血泊裡。
背上血肉模糊一片。
好吧,她傷得重,師尊心疼她是應該的。
他連忙扶起她,喂給她了一顆止血丹後,衝司空公麟一笑:
“師姐也沒事。”
司空公麟點了點頭,這才朝著魔尊追去。
“師姐?”
祝季搖了搖近乎昏迷的路小堇,眸光一閃。
要不,趁亂掐死她得了?
可手才剛伸出去,長老們就湧了上來。
“祝季師侄,你沒事吧!”
他們一邊抵禦四周冒出來的魔修,一邊扶起祝季,又是給他喂靈藥又是用靈氣滋養他的。
叫他根本沒機會下手
祝季隻能賠笑:“多謝各位師叔,我沒事。”
至於趴在地上的路小堇,無人問津。
他們知道她受了重傷,但像她這種殘害同門不知悔改的弟子,誰愛救誰救。
反正他們不救。
她本就該死!
而真正在乎路小堇死活的十三長老,正從反方向來,焦急地衝冰洞去了。
“怎麼剛巧是禁地出事了!路小堇,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十三長老慌死了。
*
七長老的親傳弟子吳念,背起祝季就要離開。
祝季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幾乎不動彈的路小堇。
“可她……”
“彆管她!”吳念冷聲說道,“像她這種人,就該死在冰洞裡,現下有此一遭,是她的命!”
“可見是天道都見不得她這種人活著,才專門叫她經此一劫。”
其他弟子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祝季挑眉。
原來因為小師妹墜崖一事,弟子們對路小堇竟厭惡至此嗎?
小師妹手段不錯啊。
既然如此,祝季當然不會主動去管這些破事,更不會替她說好話,反正有師尊在,她是肯定不會死的。
但他還是故作為難地勸了兩句: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祝師兄你就是心太善了!”
“對這種人可不能太心善!”
祝季趁機‘昏死’過去,‘手腳無力’地被背走了。
反正不救路小堇這鍋,是絕對不能背在他身上。
等路小堇醒來,周圍弟子都已經散了。
不遠處,長老和司空公麟正在與魔尊魔修纏鬥著。
“噗——”
她吐出大口血沫,瘋狂往嘴裡塞了好幾顆止血丹,才稍稍緩過來。
剛緩過來,就立馬拿出拐杖,撐著爬了起來,快步往山下走。
可她太虛,傷得太重了。
就是再怎麼快步走,其實也隻是龜速往前挪。
但挪,總比躺在這裡等死好。
——鬼知道魔尊會不會趁著空隙過來嘎她。
——那哥變態著呢,主打就是要拖人一起下地獄。
——可不敢賭。
一直到走進天雲宗結界內,路小堇才鬆了口氣。
她之前一直靠這一口氣撐著,這一放鬆下來,人就撐不住了,軟軟地往地上倒。
可她沒倒在地上。
而是落入身後人的懷裡。
“路小堇,你怎麼會傷成這樣!”
是江意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