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大人,求您慈悲,求您不要這樣對小的……”
魔修苦苦哀求。
路小堇沉默了。
求邪神慈悲?
不是哥,你還挺幽默。
你看這老怪,祂像是有慈悲心那玩意兒的神靈嗎?
——能被魔修信奉的玩意兒,能是啥好玩意兒?
魔修是殘忍的。
他們有著各式各樣的手段,叫旁人具象化地感知到這個世界的殘忍。
對此,他們表示,誰說絕望不是一種美呢?
於是,他們的福報來了。
——路小堇。
路小堇心地多善良啊,自然也得讓他們具象化地感知到,他們所創造出的絕望美。
隻見她昂首挺胸,大手一揮:
“兒啊,動手吧!”
孑孤嘴角一抽,瞳孔閃過銀光,那魔修的眼神立馬變得空洞,木愣愣地從地上撿起刀,一把插進了自己的丹田。
挖出了靈根。
“啊——!”
他吐出大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與此同時,歲錦和幾個小女孩眼神也慢慢渙散,仰頭呆滯地望著洞頂,失去了意識。
“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隻是讓她們暫時失去記憶罷了。”孑孤說道,“她們,沒資格見吾。”
沒資格見祂,也沒資格記住祂。
路小堇:“……”
算了,他有能耐,該他裝。
“他信奉你,為了你,他什麼都願意去做。”路小堇指著昏死過去的魔修問道,“你就絲毫沒想過要保護他?”
孑孤搖頭:“他不是信奉吾,他隻是想從吾的身上,得到某些東西。”
“得到什麼?”
孑孤:“力量,吾的力量。”
路小堇瞳孔微縮。
這話的意思是,魔尊千方百計讓她帶著鮫人之淚過來,利用她將邪神召喚出來,其目的是為了吞噬邪神的力量?
可邪神怎麼著也是神啊!
什麼樣的存在,才能吞噬掉神靈的力量?
“它們,究竟是什麼?”
她沒指名道姓,孑孤卻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你想它是什麼,它就會是什麼。”
在修士眼裡,它們是靈根,是天賦。
在路小堇眼裡,它們是怪物。
路小堇:“那在你眼裡,它們是什麼?”
“神靈的遺棄。”孑孤說道,“被神靈遺棄的東西,本該消亡,他們卻逃到人間,依附於人類,避開天道,存活了下來。”
因為是神靈的遺棄,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擁有神靈的力量。
自然也能吞噬神靈。
不對!
如果真是這樣,那此刻,魔尊應該就在此處蹲守,隨時隨地準備吞噬神靈。
但魔尊不在。
魔尊設計這麼大一盤棋,究竟是想做什麼?
“那要怎麼做,才能將它們全都除掉?”
孑孤:“與吾結契,成為吾的新娘,在你成為神靈那一刻,便有了與之抗衡的力量。”
“換句話說,你可以吞噬掉他們。”
被吞噬,也就不存在了。
路小堇皺眉:“你不能吞噬它們嗎?”
“小堇,吾是神靈。”孑孤輕聲說道,“人間有人間的規則,神界有神界的規則,神靈,是不能隨意插手人間之事的,所以,想要除掉那些神靈遺棄,需要你成為神靈。”
“也就是,成為吾的新娘。”
路小堇一頓。
她本來還在疑惑,召喚出邪神也就一瞬的事情,為什麼原文結局時會失敗。
原來,不是沒有召喚出邪神。
而是真正應該降臨的神靈,是原主。
可原主死了。
在成為神靈之前,死掉了。
“我要怎麼做,才能成為神靈?”
絕不隻是契約那麼簡單。
上一輪死亡,她契約了,但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神力。
“成為神靈,需要感知神跡。”孑孤淺笑,“從神跡中,觸碰到神界之門。”
神跡?
“鮫人之淚?”
“是,卻又不是,鮫人之淚還遠遠不夠。”孑孤說道,“但你彆擔心,一切都是命定的,吾會指引你找到剩下的神跡。”
鮫人之淚真是神跡?
路小堇想起鮫人之淚失控時的嗜血殘忍,心裡隱隱生出了一絲怪異感。
那樣的邪物,也算神跡嗎?
如果這算神跡,那邪神口中所謂的神界大門,究竟是通往神界,還是通往地獄?
可邪神是天道認可的神靈。
天道,為什麼會認可這樣的神靈?
路小堇不解,但不動聲色:
“你可知道木槿國?”
“知道。”孑孤點頭,“那是你降生的地方,也會是你終將成為神靈的地方。”
成為神靈,便能創死整個修仙界。
一切也就都能結束了。
和原主的意思一樣。
卻又,不太一樣。
“為什麼?木槿國裡究竟有什麼?”
孑孤搖搖頭:“一切皆有指引,當你該明白一切的時候,吾自然會告訴你。”
他朝她伸出手:“來吧,與吾結契。”
路小堇手微微收緊。
她不信孑孤。
也不信所謂的神跡。
更不想契約。
孑孤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抗拒:
“小堇,召喚神靈,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容易,錯過了這一次,你便再也無法召喚吾。”
路小堇依舊抗拒。
這樣的神靈,她寧可不要!
下一瞬,她心臟突然抽痛。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警醒她必須契約。
那種警醒,不是來自旁人,而是來自她自己。
準確來說,是原主。
但為什麼?
“吾孤寂了上千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小新娘,求你心悅吾。”
路小堇:“……”
蛤蟆兄,心悅不了一點。
路小堇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原主,伸出手,放在了邪神的爪子裡。
綠色的血,與紅色的血相融,迸發出刺目的光。
“生死契,成。”
同一時間,儲物袋裡的鮫人之淚飛了出來,孑孤爪子一動,那鮫人之淚便融入了路小堇的體內。
“請從神跡中,感知神界的大門所在……”
在鮫人之淚注入她體內的一瞬間,劇痛襲來。
就像是身體被重塑了一般,五臟六腑,所有經脈,同時被震碎。
“啊——!”
路小堇疼得意識恍惚,朝後倒去。
孑孤接住了她。
“怎會如此?你是吾的新娘,感知神跡名正言順,不該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祂爪子拂過她的背脊,一股暖流湧入她體內,痛楚漸漸緩解,意識也逐漸恢複。
“原來,是有人奪走了吾給你的東西。”
“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奪走了。”
奪走?
那張臉嗎?
咋,成為神靈,還有長相歧視?
孑孤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搖了搖頭:
“吾給你的,從來就不止是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