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麼?
江意濃可不這樣認為。
魔尊的傀儡,再老實,也不可能老實到這種地步。
她很肯定,要換作旁人讓魔尊去摘蘆花,不出半日,那人的屍體就會漂在沼澤地上。
——魔尊壓根沒有人性,也不會在意人命。
可他似乎很在乎路小堇。
至少,這個傀儡是在乎的。
江意濃抿緊唇,眼神冷到極致。
她看了一眼在沼澤地裡撲騰的魔尊,又看了一眼正在咬刺果的路小堇,想了想才低聲說道:
“路小堇,你好歹也是師尊門下的親傳弟子,卻與李老實這樣的修士稱兄道弟,實在是可笑。”
路小堇薅刺果上毛蟲的手一頓
——刺果上有毛蟲,旁人瞧不見,一碰準紮刺。
但她看得見,用布一裹一丟也就能吃了。
酸酸甜甜,還怪好吃。
“李老實都這般年紀,卻隻有築基修為,可見沒什麼天賦的,麵相也凶惡,不像好人。”
“你看人的眼光,真真是差極了!”
路小堇看了一眼正在各種詆毀魔尊的江意濃。
她最好是真瞧不上魔尊!
這樣一個看著就會家暴,且情緒不穩定的人,請務必遠離!
路小堇將剝好的刺果遞給江意濃,一邊啃另一個,一邊低聲附和:
“你說得是極是極!豈止如此,我還好幾次看到他摳鼻屎!”
摳鼻屎,無關素質道德,但性縮力可以一下子拉滿。
果然,江意濃臉僵了僵。
“摳……鼻屎?”
不是,他一傀儡,也有鼻屎嗎?
“豈止,我還看到他摳腳,還聞。”
江意濃:“……”
“還摳耳屎。”路小堇神秘兮兮湊到她耳邊,“他不僅摳鼻屎耳屎,他還吃!”
江意濃:“!”
“你彆不信,我親眼所見!”
江意濃:“……”
不是不信。
但不用說得如此詳細,謝。
有句話說得好,愛一個人,就得接受他一切。
但接受的前提是,你得先愛上。
愛一個人,得需要荷爾蒙和濾鏡加持。
而濾鏡,不會加在一個摳鼻屎吃的男人身上。
性縮力拉滿,不是開玩笑的。
此時,魔尊已經摘到一堆蘆花,黑著臉送到了路小堇跟前:
“諾,蘆花。”
他看上去更虛了。
臉都慘白慘白的。
明明還挺壯碩的身子骨,瞧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嗝屁了一樣。
——魔尊是真要累得嗝屁了!
他剛才就不該答應路小堇!
摘蘆花。
摘她大爺的蘆花!
¥##@¥#%……
魔尊氣得想殺人!
可就在這時,路小堇接過了蘆花,風起,一時間漫天飛絮。
月光下,一切都顯得過分乾淨純粹。
而路小堇就坐在雪白的飛絮間,眉眼彎彎衝他笑。
“真好看,老實兄,那樣難摘的蘆花,你一摘就是一大把,你怎麼能這樣厲害呢?”
“在我看來,這世上所有的珍寶,都比不上這一束蘆花。”
“老實兄,謝謝你。”
魔尊愣了半晌。
怒氣全消了。
誰能對這樣一個滿眼滿心都是你的女孩子生氣?
不能!
他心都軟化了,身上的殺氣,瞬間全沒了:
“你……你喜歡就好……”
旁邊的弟子:“……”
你就釣吧。
誰能釣得過你啊。
江意濃:“?”
若她沒記錯,前一秒路小堇還擱這兒說魔尊壞話呢吧。
不僅說人摳鼻屎,還說人吃鼻屎。
又嫌棄又鄙夷。
就差衝上去給他屁股兩腳了。
而現在,眼睛亮得像是要把人供起來。
當麵一套背地一套。
——她甚至都不背人。
——至少不背著她。
不過江意濃很快察覺到,這兩人之間,占主導地位的人是路小堇。
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下來。
“哎呀,那兔子真肥,今晚我要是能吃上烤兔肉,我非得開心死不可。”
魔尊立馬抓兔子去了。
“我帶了鍋誒,要是今晚能燉上一鍋魚湯,那得多香啊!”
魔尊立馬抓魚去了。
…
魔尊被折騰得夠嗆。
本來身上就有傷,這一波折騰,傷上加傷,更虛了。
路小堇心疼壞了。
——那半生半死的多折磨人啊!
——怎麼就不能直接死掉呢?
——下次可不許再這麼能活了!
“不是,路小堇,你彆太過分!李師兄是我靈劍宗的弟子,不是你天雲宗的仆奴,憑什麼被你這樣使喚!”
一弟子再忍不住,站起來指著路小堇的鼻子就開罵。
“就是,你就是看李師兄老實,就隨意欺負,你簡直欺人太甚!”
靈劍宗的人都火了。
彆的宗門弟子和散修,也都怒了。
就連天雲宗的弟子,看路小堇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責備。
那路小堇多乖巧又溫順啊。
被這樣一罵,立馬低下頭,委屈又可憐:
“我沒想欺負老實兄的,看他受傷,我比誰都難受……”
江意濃:“……”
路小堇的茶,是肉眼可見的。
她的不要臉,也是肉眼可見的。
這一波茶言茶語,直接激起眾怒。
他們正要開罵呢,就見魔尊站在了路小堇麵前,各種維護:
“她什麼都沒說,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去做的。”
“她這麼善良的一個人,她能有什麼錯?”
眾人:“?”
搞得他們成惡人了?
算了。
良言難勸該死鬼。
他愛咋地咋地吧。
眾人罵罵咧咧。
魔尊壓根不理,隻巴巴將魚遞給路小堇:
“你彆難過,先燉魚湯吧,你會燉嗎?要不我幫你燉?”
眾人:“……”
舔唄。
誰舔得過你啊。
於是,晚飯,路小堇燉了魚湯,炒了麻辣兔肉,吃得香噴噴。
她把碗捧到江意濃跟前:“師姐,你也吃!”
那江意濃多高傲啊。
能吃她做出來的東西?
“不吃!”
五分鐘中,江意濃咽下一口兔肉,香得眉眼都舒展了。
“香吧!”
江意濃虛咳兩聲:“也就那樣吧。”
吃完飯,路小堇就開始琢磨怎麼弄死魔尊。
——他都這麼虛了,再不下手弄死他就不太禮貌了。
誰知剛琢磨著,就聽不遠處傳來了魔尊的聲音。
“失蹤這些天,還以為你逃到哪兒了,原來是去了天雲宗。”
路小堇順著聲音瞅了過去。
是魔尊和江意濃。
他們設下了結界,旁人看不見也聽不見。
但結界對路小堇來說,根本不存在。
路小堇豎起耳朵,準備聽聽魔尊的法外狂徒般的戀愛發言。
誰知下一秒就聽魔尊問到:
“天雲宗的大師姐究竟是誰?”
路小堇:“?”
不是哥。
約會你都不忘要老子命呢?
完了,成雙向奔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