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路小堇一睡醒,就發現四周空無一人。
魔尊這是發大善心了啊!
不僅人走了,還給她留了條命!
往好處想,魔尊其實已經嘎了呢?
——傀儡嘛,誰知道哪天不小心就散架了?
她正歡喜呢,頭上就掉下來一條小蛇。
三尺來長,瘦長瘦長,竹葉青似的。
路小堇是怕蛇的。
換做幾個月前,她能當場尖叫到失聲。
但現在,經過夙夜那蛇尾無數次洗禮後,她已經不是當初的路小堇了。
比起夙夜的蛇怪,其他的蛇,都顯得格外清秀。
更何況,這條小蛇,真隻是條小蛇。
沒有人頭。
這她還拿捏不了它?
一個反手掏,就把那吐著蛇信子,想跟她一決高下的小蛇給抓了下來。
一頓揉捏。
蹂躪完小蛇,路小堇剛要拄著棍子去找大湖,一雙大手就薅住了她的腦袋,往旁邊一掰。
哦莫。
是魔尊。
還沒死呢兄弟。
路小堇笑容險些都沒維持住。
——好吧,就是沒維持住。
為防被看出來,她立馬乾嚎幾聲:
“老實兄,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走丟了,擔心死我了!”
剛嚎兩聲,嘴唇子就被捏住。
“聲音小點,這裡是大湖附近,靈獸很多,會引來靈獸。”
大湖附近?
也就是說,回魂玉就在附近?
路小堇立馬乖巧下來,那是一點聲音都沒出。
——跟死了好幾年一樣沉穩。
魔尊收回手,不動聲色摩擦了兩下手指,眼底閃過一抹暗色,將用半截竹子做的杯子送到了她手裡。
“先喝點水吧。”
路小堇抿了兩口。
魔尊圍繞著路小堇畫了個圈,隨手掐了個訣。
“我給你設下了結界,低階靈獸進不來。”
“你彆出結界,就在此地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路小堇:“?”
低階靈獸?
那高階靈獸呢?
直接原地去世?
不過純淨之體如她,不管低階高階的靈獸來了,反手一扇,都給她滾。
“老實兄,我跟你一起去!”
“嗯?”
路小堇十分真誠:“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去了,若遇險我還能救你。”
魔尊沉默良久。
路小堇想,他大約是被感動的。
她此刻這不顧安危的模樣,一定十分勇敢無畏,誰能不動容!
誰知魔尊半晌才吐出一句話:
“你一煉氣期,能得了救誰?”
路小堇:“……”
哦,哥你一傀儡其實是有腦子的啊。
“好好在這裡待著,等我回來。”
魔尊這人,說一不二。
說不帶她,那就是不帶她。
路小堇隻能點頭:“好。”
魔尊滿意離去。
他剛走,路小堇就拄著拐杖從背簍裡爬起來,一瘸一拐追著魔尊的方向就去了。
但魔尊速度太快。
剛追幾步,人就沒影了。
路小堇在林子裡迷了路。
“吼——”
就在這時,一高大的老虎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老虎背上,背著個人頭。
“煉氣一階?還是個瘸子?”老虎會說人話,品階至少三階,麵露嫌棄,“給老子塞牙縫都不夠。”
這虎哥,對路小堇嫌棄是嫌棄。
但有得塞牙縫,總比沒有的好。
它直接一個原地起跳,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吞下路小堇。
跳是跳了。
跳到半空,一個血巴掌下來,老虎直接被扇愣在了原地。
“啊啊啊啊——!”
“痛痛痛——!”
“你手上是啥玩意兒!痛死老子了——!”
老虎痛得直打滾,警惕地看著路小堇,生怕她再給它一巴掌。
路小堇用紗布包裹好剛割開的手掌,眸光一轉。
“虎子,知道大湖往哪兒去嗎?”
虎哥傲嬌。
虎哥不說。
虎哥偷襲。
趁著路小堇問話的空隙,它一個翻身,虎掌掏心。
“啪——!”
又是一巴掌。
“啊啊啊啊!”
“痛痛痛!”
“你這死丫頭什麼來頭!手裡有什麼法寶,彆藏著掖著的,有本事跟老子一對一的打!彆使陰招!”
這虎不是好虎。
不僅使陰招。
還甩鍋。
還給人扣帽子。
路小堇能慣著?
反手又是幾個**鬥。
“啪——!”
“啊——!”
“啪——!”
“啊——!”
連著十巴掌下來,老虎乖順了,凶惡陰狠的眼睛都清澈了許多。
“姐,姐,彆打了,彆打了,我說,我說,大湖就在那邊,您要是願意,我給你帶路都成……”
說著,還頂著一張腫了的虎臉,蹭了蹭路小堇的手背。
乖巧得不像話。
“遠嗎?”
“不遠的,幾步路就到了。”
路小堇環視一周,沒聽到一點水聲。
幾步路能到就有鬼了。
她果斷拍了拍老虎的腦袋:“走,帶路!”
虎哥不願去。
它嘶吼。
它想逃。
但逃不了。
一逃就是一巴掌。
屁股都給扇腫了。
最後隻能低著頭,乖乖帶路。
“姐,你去大湖做什麼呀,大湖那邊就蹲著隻癩蛤蟆,你該不會是想跟它玩吧?”
一說起這個,老虎可就不困了。
“這癩蛤蟆彆的不說,就是有趣!姐你要是去了,可千萬彆放過……彆放過跟它玩的機會啊。”
“多扇它幾巴掌。”
“它的臉還能鼓起來!”
它吃過的苦,其他靈獸都給它吃!
一個都彆想好過!
都死!
都死!
虎哥扭曲了。
路小堇自認不是啥扇臉狂魔,不可能說遇到一個靈獸就莫名其妙扇人巴掌。
但在虎哥的盛情邀約下,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答應不行。
——不答應虎子就哭,一哭一個打滾,根本哄不好。
——扇了它,就不能不扇彆人。
等她答應,老虎才開心起來,步子都肉眼可見地歡快了許多。
走了不多久,路小堇聽到了打鬥聲。
以及水花迸濺的聲音。
“咦,癩蛤蟆給人揍了?”老虎往那邊瞟了一眼,又收回眼,裝作不知道,“姐,大湖到了,我就先走了。”
救癩蛤蟆?
傻逼才救!
水下那五品蛟龍還在呢。
驚醒了蛟龍,誰都彆想好過。
它可不敢過去湊熱鬨。
多揍,狠揍,它愛看!
老虎又覷了一眼大湖裡被揍的癩蛤蟆,才快快樂樂地跑了。
路小堇朝大湖走去。
剛到,就見魔尊和一隻巨大的癩蛤蟆,正打得你來我往,水花迸濺。
路小堇隨手挑了一個大石頭。
“啪——!”
癩蛤蟆腦袋被砸了一大包。
怒不可遏。
“誰!誰敢偷襲老子!”
魔尊回頭,一眼就看到路小堇張牙舞爪朝這邊跑了過來。
“老實兄,我來幫你!”
魔尊一愣。
平日裡,信誓旦旦說著忠心不二的人很多。
但真遇險,他們跑得永遠比他快。
這還是第一次,一個弱雞,不顧性命地奔向他。
她那樣的弱。
卻宛若一束堅韌的光,落進了他那陰暗沉沉的人生中。
他正感慨著。
正在吊橋效應下形成自個兒白月光呢。
誰知下一秒,路小堇就‘吧唧’一聲,掉進大湖。
沉了下去。
泡都沒冒出來一個。
要不怎麼說早死的白月光呢。
這不,還沒成白月光,就死了。
魔尊:“……”
廢物見得多。
但這麼廢物的,還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