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堇是會下棋的。
小時候老爸閒來無事教的。
會下,但不精通。
經典殘棋,記得住一兩副。
院門長老喜歡下棋,可以用殘棋拖他一兩天。
她就不信,熬上幾天,賊人能不出現。
熬嘛。
看誰熬得過誰!
“好好好!這棋局精妙啊!”
院門長老沉迷其中。
劉師兄看了院門長老一眼,見他無意趕人,也就沒說什麼,繼續練劍去了。
還不等她走遠,路小堇就說道:
“劉師兄,能不能叫張師兄過來,我也想跟他下棋。”
劉師兄:“?”
張師兄?
是上一次路小堇說對方要殺了她的張師兄嗎?
是鬨得大家都不咋高興,互相看不順眼的張師兄嗎?
不是,這深仇大恨的,她擱這兒裝什麼棋友情深?
劉師兄張了張嘴,半天才說道:
“你這不是已經跟長老下棋了嗎?就彆叫張師兄了,他已經歇下了。”
“我不信。”路小堇說道,“他肯定沒歇下,不信你去喊,他鐵定醒著。”
劉師兄:“……”
不喊,對方是不是醒的不確定。
但喊了,對方不醒才有鬼了。
“要喊你自己去。”
劉師兄不想管。
也不想惹閒事。
但很快,他就後悔了。
隻見她帶著她的大嗓門,挨個兒敲門:
“張師兄,你在哪兒?你睡了嗎?沒睡就起來下棋吧!”
一扇門一扇門地敲。
劉師兄想阻止都來不及。
不多時,屋裡就坐滿了眼神哀怨的院門弟子。
好好好,現在一個都彆想睡了。
張師兄最後一個進屋,連位置都沒了,隻能站著。
站著都快眯著了。
“今夜月朗風清,微風習習,庭下如積水空明,而如此美好的夜晚,恰逢大家也都還沒睡,聚在此處下棋談心,真是妙哉妙哉。”
路小堇嘴巴嘚啵嘚啵地說著。
旁邊的院門弟子們,眼神一個比一個哀怨。
你看咱是不想睡嗎?
“來來來,都彆閒著,來看看這殘棋如何解。”
院門弟子們:“……”
解不了。
困得腦子動不了一下。
但因著院門長老在,所有人都想拉一波好感,隻能硬撐著,坐在一旁,靜靜看著。
哈欠都是偷偷摸摸打的。
最慘的要數張師兄。
因著來得最晚,坐的地兒都沒有。
彆人再哀怨,好歹也是坐著哀怨。
他隻能站著。
“都在啊?”劉師兄見所有弟子都在這兒,不好一個人繼續練劍了,也蹲在一邊默默陪著。
一旁,扶桑已經靠著椅子睡著了。
路小堇見人都齊了,站起來朝外看了一眼。
一眼就瞧見了月光中亮晶晶的蝴蝶翅膀,以及飄在半空的蛇尾。
雖沒看見人,但人在就行。
路小堇鬆了口氣。
這麼多人,怎麼說都安全了。
但不知為何,司空老兒和十七長老,一點回音都沒有。
“對了,劉師兄,內門有長老喜歡下棋不?這大好的晚上,不如把他們都叫過來吧?”
眾人:“?”
她是真能霍霍。
一個都不想放過是吧?
“你不知道,曲江近來出了怨靈案,掌門尊上和其他長老都去處理了,暫時不在宗門內。”劉師兄打著哈欠說道。
路小堇皺眉。
不在宗門內?
也就是說,現下宗門裡,稍微有點實力的,幾乎都在曲江?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些人這麼猖狂,敢明目張膽在天雲宗門內抓人了。
這豈不是說明,就算她今晚把所有人都聚集在這裡,可能也不一定能阻止得了那些人?
這個念頭剛起,門外就吹來一陣妖風。
“好大的風。”
“把門關上吧。”
扶桑也被吹醒了,迷迷糊糊抓緊了衣裳。
“不對!”院門長老突然站起來,緊皺眉頭,抬手放出一個防禦罩,“快屏氣!風裡下了迷藥!”
眾人立馬屏氣凝神。
可路小堇不會。
扶桑和歲錦也不會。
三個小廢物,立馬拿著打濕的麻布,捂住了鼻息。
不知道對修仙界的迷藥有用沒用,但總歸捂一下。
事實證明,沒用。
很快,路小堇就渾身發麻,倒在了地上。
接著是扶桑。
最後是煉氣二階的歲錦,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什麼人,出來!”院門長老大喝一聲。
門外傳來打鬥聲。
“是蕭師兄和夙夜師兄!”
“快,出去幫忙!”
因著沒有了院門長老的防護罩,扶桑和歲錦立馬昏死過去。
路小堇雖渾身沒力,但許是因為是純淨之體,隱約還能保持清醒。
她能聽到門外激烈的打鬥聲。
因著她之前的鬨騰,喚醒了外門弟子,見出事了,便都出來幫忙。
一時間,血花飛濺。
門外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嘖,不錯嘛,今日天雲宗外門,倒是很熱鬨。”院門長老有些撐不住,捂著胸口,吐著血:
“哪裡來的宵小,膽敢犯我天雲宗?”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腳踹飛。
路小堇咬了咬牙。
好狂!
她本以為,這麼多人在,對方多少是會忌憚一些。
但沒有。
看來,那個心魔纏身的賊人,怕是已經撐到極限了。
很快,門外就隻剩下了痛呼悶哼聲。
幾個戴麵具的人,走進了屋。
“他們之中,誰是親傳弟子?”
“扶桑,歲錦。”一人開了口,“這個路小堇應該不是,她今晚出去,隻是為了偷肉,我親眼看到她回來的時候帶了個油紙包,裡麵裝的是烤熟的兔肉。”
“其餘兩人,雖不是往無心峰去的,但師兄上無心峰查探過,蕭均州今夜出了無心峰,想必就是去見她們。”
“所以,扶桑和歲錦之中,必有一人是親傳弟子。”
戴著麵具的老者冷笑一聲:“那就都帶走。”
“可結界……”
麵具人:“既然都鬨成這樣了,結界破不破都無所謂了,等司空那老賊回來,想必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把痕跡都處理乾淨。”
“是。”
扶桑和歲錦被扛了起來。
“我……我才是……”
路小堇想要表明身份。
但中了迷藥的她,舌頭發麻,根本發不出什麼聲響。
“徐老,一定要殺這麼多人嗎?師尊定然不想這樣……”聲音有些耳熟。
老者:“隻有這樣,才能把這一切推給魔修,懂了嗎?”
那人似還說了什麼。
路小堇再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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