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吧,司空公麟覺得讓路小堇待在外門不妥。
外門的結界,可遠遠比不上無心峰的。
但現在,他覺得讓路小堇待在外門可太妥了!
不就是幾個其他門派派來了幾個探子麼?
算個什麼事兒。
就算路小堇真被其他人發現了,他也有的是法子保住路小堇。
麻煩是麻煩一點。
但再麻煩,也比不上讓路小堇回無心峰麻煩。
本以為體修能治她的顛病。
沒想到越體修越顛。
“不過師尊,你現在帶徒兒回無心峰,徒兒的身份定然就瞞不住了,如此,旁人還會覺得徒兒仗勢欺人嗎?”
司空公麟微微皺眉。
這話說得也不錯。
突然將她帶離外門,明麵上雖然可以找借口打發,但暗中那些探子定然能察覺出不對。
如此一來,路小堇的身份就算是徹底暴露了。
這雖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對於萬分不想帶路小堇回無心峰的司空公麟來說,卻算是又一個不帶她回去的理由。
所以他毫不猶豫回答:“算。”
路小堇:“?”
老登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給台階你是真下啊。
“小堇啊,為師知道,你在外門修煉十分不易。”
司空公麟伸出手,在半空頓了好半晌,才摸了摸路小堇的頭發。
該死!
還是這麼油!
他咬了咬牙,忍了,繼續說道:
“但人活著,必定是要吃許多苦的,這些苦會一點一點在你的心裡生根,最後開出花,結出果來。”
路小堇:“?”
“更何況,體修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
“當初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就應該一直堅持下去。”
“才體修一日,便滿口怨言,想要放棄,實在不是為師親傳弟子所應有的心境。”
“所以小堇,你得留下,明白嗎?”
說著,又摸了摸路小堇的油頭。
油得哦。
以至於他臉上溫和寬慰的笑容,都險些沒能維持住。
被摸頭的路小堇:“!”
本來今天就累!
本來就為了領東西折騰出了一頭的汗!
這一摸,汗全扒拉在頭發上了。
啊——!
想剁了這老登的爪子!
路小堇罵罵咧咧,抬頭卻柔弱無助:
“徒兒明白了,徒兒一定會努力,就算是再苦再累,也絕不給師尊丟人!”
眼神那叫一個盲目崇拜。
崇拜中,又夾雜著想將他吃乾抹淨的癲狂。
——字麵意義上的吃乾抹淨。
——泡酒!
司空公麟被她這露骨的眼神給盯得心裡發毛,不得不後退了兩步:
“你能這樣想,很好,時間也不早了,為師就先回去了。”
他剛要走,路小堇就拽住了他的衣角;
“師尊,你是因為擔心徒兒,才來看徒兒的嗎?”
不是。
司空公麟能承認?
不能。
“嗯。”
“那師尊以後多來看看徒兒好不好?”路小堇說著又要撲進司空公麟的懷裡,“徒兒真的無時無刻不想見到師尊。”
司空公麟急忙抵住她的腦袋:“為師會的。”
不會!
“師尊真好。”路小堇滿足地笑了,又將懷裡的盂往司空公麟懷裡塞,“師尊,這盂你還是收下吧,以後看到盂,就當是看到了徒兒。”
司空公麟:“……”
多惡心的比喻。
“以後,師尊的痰,都隻能往這盂裡吐,不能再往其他痰盂裡吐。”路小堇笑得真誠得要命,“師尊是徒兒的,人是徒兒的,就算是痰,也都得是徒兒的!”
“不能有一口痰,吐在其他地方。”
“這樣,師尊就算是吐痰的時候,也像是徒兒在身邊陪著。”
司空公麟:“……”
原來還能比喻得更惡心。
眼見路小堇嘴巴又要張開,他生怕聽到更惡心的詞兒,果斷捂住了她的嘴:
“好了,彆說了,你的心意為師心領了。”
心領,但算了。
哦,根本領不了。
以後他隻要吐痰,怕是都會想起這惡心的盂。
該死,這痰,以後他是吐不了一口!
——感謝老登為環保事業做出的貢獻!
正想著,掌心突然傳來柔軟的觸感。
是路小堇的嘴唇。
司空公麟一愣,一低頭,便對上路小堇那雙顛顛的眼神。
那一刻,連顛顛的眼神,竟都變得有幾分叫人動容。
司空公麟背後染上一抹黑氣,他急忙收回手,後退了好幾步:
“但這盂你還是自己收著,在外門不比在無心峰,你好好照顧自己。”
“為師就先走了。”
說罷,有些慌不擇路地離開了。
“師尊——!”
路小堇顛顛兒地跟了幾步,卻根本找不見司空公麟的影兒。
眼見安全了,路小堇鬆了口氣。
晚風吹得院子裡的樹颯颯作響,叫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下來。
*
在司空公麟出現在東大院的那一刻,躺在床上剛閉上眼的初修,突然睜開了眼。他猛地坐了起來,順著那強大的氣息,朝隔壁女修院子的方向看去。
“領域?”
領域,至少元嬰期修士才能開啟。
可元嬰期以上的強者,怎麼會出現在外門?
若是外來強者,一旦元嬰期以上,想進入天雲宗,就勢必得打破結界,會引起天雲宗的警覺。
但天雲宗此刻平靜如水,顯然不是有外敵闖入。
所以,來人是天雲宗內部的人。
天雲宗元嬰期以上的強者並不多,現在還留在天雲宗,沒有四處遊曆的,更少。
而會專門來外門東大院,還刻意開啟領域,散發出如此強大靈力的人,怕是隻有掌門司空尊上了吧?
他來做什麼?
見親傳二弟子嗎?
難道是想帶親傳弟子回無心峰?
初修皺眉,急忙從床上爬起來。
“李修,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李修隨手抄起一個桶:“去打點熱水回來。”
“正好,幫我也打點吧。”
“好。”
初修快步出門,朝著隔壁院去了。
等他到隔壁院時,領域剛好散開。
而領域散開的那一刻,站在院子中間的人,側影十分眼熟。
“路小堇?”李修喚了一聲。
那小姑娘回頭。
她長發如墨傾瀉而下,眸光淡漠,月光下,如畫中人。
初修心頭莫名一顫。
下一秒,就看到了她懷裡抱著的盂。
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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