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手指碰上弦,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硬,不舒服。
沒有手指套的保護,很清楚。
但盛澈目光就這麼冷冷的落在她身上。
夏若咬著牙:“請問需要聽什麼曲子。”
盛澈往蘇容亦道:“聽什麼,隨便點。”
蘇容亦眼底帶著幾分嬌羞:“這位小姐應該從小學小提琴的,到現在這個年紀,學了這麼多年,曲庫應該很大。”
“那這位小姐就把會的全部拉一遍唄,阿澈你說好不好?”
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問盛澈。
夏若拿著琴弓的手收緊。
所有的全部來一遍……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拉完,而她的手甚至可能被廢掉。
盛澈漫不經心:“依你的。”
簡單的三個字,透著一股子夏若從來沒得到過的寵溺感。
夏若垂眸,緊抿著發顫的唇,將心底那些撕裂的疼掩住,琴弓也落在琴弦上。
包廂裡的其他人紛紛活躍起來,盛澈的朋友們哄著盛星星,一口一個嫂子的叫著蘇容亦。
盛澈沒糾正。
拋開夏若來看,他們很溫馨。
在角落的夏若像被強行拉過來表演的小醜。
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難熬。
鋼絲做的琴弦,她手指堅持到一個小時,已經是極限。
指尖有了血泡,疼得鑽心,臉色蒼白快站不住。
可還是要顫著手拉著。
直到血泡破了,血沾在琴弦上。
夏若想,這是自己該得的。
她生了月月,沒有照顧好月月,是她的錯。
覬覦盛澈,是大錯特錯。
這頓飯,持續了三個小時,夏若的手指幾乎沒了知覺,拉出的音也不太準了。
沒人注意她。
更沒人注意這音不對。
倒是一邊陪星星玩的宋琛,抱著星星起來轉圈兒時,突然瞥見她手指,驚呼出聲。
“我的天,這拉小提琴怎麼搞得手指血淋淋的?”
“阿澈,得趕緊讓她去看看醫生。”
盛澈連個餘光都沒往夏若掃一下,隻搖晃著手裡的紅酒杯。
他沒出聲,宋琛動了動唇,最後還是選擇繼續跟盛星星玩。
蘇容亦嘲諷的掃了一眼夏若。
一直到半個小時之後,盛澈才準備離開。
他將目光落在臉色蒼白的夏若身上:“這麼想自力更生,那從今天開始,帶著你女兒搬出盛家的彆墅。”
疼到麻木的夏若抬眼,她眼眶都是紅的,眼底帶著幾分水漬,還是艱難的扯了扯嘴唇:“月月是你的女兒,你不該這麼對她的。”
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情。
卻牽連到月月。
本來就沒上戶口,還沒上學的月月,從唯一的棲身之所搬出去。
夏若往前的路,好像突然被全部堵死了。
盛澈難得的多說了幾個字:“你算老幾?”
夏若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對啊。
她想要的東西,他都會漫不經心的毀掉。
有她在,對於他說來,就有一生洗不掉的恥辱痕跡。
她怎麼還敢往盛澈求情,求他對星星好一點。
蘇容亦往盛澈過來,故意提著:“阿澈,我找好了咱們市裡最好的貴族幼兒園,我們把星星送去那裡念書好不好?”
“嗯。”盛澈應了一個字。
毫不眷戀的離開這包廂。
夏若手上無力,小提琴掉在了地上。
她不需要盛澈送月月去貴族幼兒園,也可以自己給月月賺學費。
隻想盛澈給月月上個戶口……
夏若蹲下來,眼淚也沒控製落了出來,她撿著地上的小提琴,甚至連手指上的疼都忘了。
人散了,她失魂落魄的出去。
經理瞧見她手指時,稍稍皺眉:“你手指這樣,最近很多天都需要恢複,不能再拉小提琴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