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鯨船慢悠悠駛回港口時,夕陽正把海麵染成蜂蜜色。
眾人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意,手裡的相機裡存滿了鯨魚跟冰川上的美景,海鸚鵡紮水的憨態,還有一路追著船尾的浪花。
這是一趟愉快的旅行。
北歐小鎮的傍晚來得早,街道上行人寥寥,穿厚外套的本地人牽著狗慢慢走,櫥窗裡的暖光映著冰島特產的羊毛製品,看起來格外溫暖。
許安跟齊悅兩人手牽著手漫無目的地晃著。
“真羨慕這樣的日子啊。” 齊悅望著遠處屋簷下亮著的燈火,輕聲說。
這時天色已經慢慢黑了,街道上的路燈次第亮起,把石板路照得明明滅滅。
沒有了刺眼的陽光,隻有這種溫吞的燈火和慢悠悠的動靜,才更像冰島的傍晚 —— 不用趕時間加班,不用急著做方案,隻要好好地活著,感受人間的美好就好。
許安捏了捏她的手,沒說話。
兩人都心知肚明,齊悅這幾天的假期,其實就是齊君磊睜隻眼閉隻眼裝不知道而已。
齊君磊如今正卯著勁把女兒往接班人的位置上推,不止盤古,功率在海外的新廠建設也是齊悅負責的,那可是近百億美刀的投資,從圖紙審核到供應鏈談判,樁樁件件都得齊悅親自負責。
萬億帝國的接班人不是這麼好當的。
而許安再過一周也要歸隊,u21世界杯的賽程就在10月初。
而要完成係統任務,這次的u21是他最好的機會,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因為係統並沒有告訴他,修羅場到底會在什麼時候爆發。
而那份”解決方案”,到底是修羅場還沒爆發前有用的預防針,還是修羅場爆發之後的救命藥,許安不知道,也不敢賭。
所以,他必須得儘快拿到”解決方案”。
“以前總覺得,必須要繼承家業,不能把我家的財產讓給章欣妍那種人,我要做那種不輸給任何人、不依靠任何人的人,把自己的命運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齊悅的聲音很輕:“現在我每天都在開會、談判、看報表,每天像上了發條的鐘,我成功的過上了自己以前夢寐以求的人生……”
她頓了頓,抬頭看著許安,眼底泛起柔軟的光:“可我現在特沒骨氣,每天就想早點回家,跟喜歡的人窩在壁爐前,看窗外的雪落下來,哪怕什麼都不做呢。”
許安停下腳步,轉身幫她把被風吹亂的圍巾係好:“會有那麼一天的。”
“嗯?”
“等我打完u21,等你有一周……不,三天,三天空檔就行。”
許安語氣認真得像在承諾:“我們再來一次冰島,住那種帶壁爐的小木屋,每天早上跟本地人去港口買剛撈上來的魚,晚上就脫光光窩在沙發上看極光。”
齊悅臉上的感動還沒來得及焐熱,就被這猝不及防的虎狼之詞逗得繃不住,抬手在他胳膊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為什麼還有這個變態的前綴?”
“你不覺得這樣聽起來更有動力嘛。”許安一本正經地說道。
“一點也沒有。”
“肯定會有,不然我們現在就回酒店試試……”
“不要!你這大變態!!”
……
再讓人留戀的旅行,也有畫上句點的時候。
從冰島飛抵魔都的班機還在跑道上緩緩滑行,許安揉著惺忪的睡眼點開手機 —— 上午 10:35 分。
連續幾日浸在冰島陰沉的天色裡,此刻魔都的天空藍得有些晃眼,像被誰用清水洗過的天空,連流雲都淡得幾乎看不見。
長途飛行之後的機艙空氣沉悶厚重,飛機上大部份的人都跟他一樣在補眠,剛剛才醒。
他的假期還有兩天,但齊悅偷來的假期已經結束了,所以齊悅直接從冰島搭公司的私人飛機飛矽穀,而許安則回到魔都。
下了飛機,許安回到創業園的503工作室。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錢公子他們正在開會。
“其實把工作室從學校創業園搬遷出去,對我們是有實際好處的。”
會議室裡說話的是向英睿,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精英,麵容英挺,鼻梁上架著副金絲眼鏡。
他是錢宏淵在沃頓的同窗,專攻財務管理,如今在 503 工作室協助負責財務與運營。
向英睿脾氣溫和,能力紮實,最難得的是從不因年紀稍長、學曆亮眼就擺架子,對許安他們幾個創始人始終帶著尊重,大小決策都習慣坐下來商量著來。
“第一,公司紮根在學校創業園,難免給合作方留下‘學生創業、不夠成熟’的印象,不利於後續對接更優質的資源;第二,我們現在現金流充裕,正需要配置些固定資產來抬升整體估值 —— 這對銀行授信、投資機構儘調都是加分項。”
向英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繼續補充:“我做了兩個方案:要麼直接購置市中心的寫字樓,地段核心、配套齊全,方便日常對接。"
"要麼乾脆拿塊地自建,以我們目前的現金流和項目前景,銀行批貸會很順利。長遠看,自持物業既能省掉租金成本,又是抗風險的優質資產,對估值提升幫助很大。”
他調出一份數據報表,指尖在屏幕上點出幾個關鍵節點,“這是我做的成本測算和回報率分析,你們看……”
大黃正癱在會議椅上轉圈圈,聽見向英睿說要搬工作室,突然 “哎” 了一聲,腳一蹬地讓椅子滑到桌前,大大咧咧地開口:“向哥向哥,彆搬呀,我覺得這兒挺好!”
向英睿抬眼看向他,眼裡帶著點笑意:“哦?說說看?”
“你看哈,我們四個從大二開始就創業,不要說上課了,我大四的專業課本現在都還沒翻開過,而且老連還說給我們保研。”
大黃冷笑:”不要以為我看不穿老連的陰謀,他就是想白拿我們兩年的學費。”
“……”
向英睿無語的看向其他三名老板,就看另外三個也是瘋狂的點頭。
“上次我遇到老連,就問他學費的事,結果你知道他怎麼說的?”
他頓了頓,模仿著連學文的語氣,拖著長音:“‘大黃啊,知識的熏陶是潛移默化的,不能用課時來衡量嘛’—— 我當時就想,行吧,不退錢是吧?那我們就在這兒多待幾年不走了,反正創業園免租金,剛好把學費賺回來!!”
許安點頭:“就是!四年學費加起來,夠在陸家嘴買個馬桶位了。不退錢也行,我們就在這當‘釘子戶’,啥時候學校想通了願意退錢,我們再考慮搬家的事。”
四兄弟異口同聲:"不退學費!我們就躺在這不走了!!"
向英睿看著眼前四個一本正經的老板,嘴巴半天沒合攏。
不是,你們都是身家億萬的富豪了,你們還在那邊考慮學費退不退這檔事?
而且
旁邊做會議記錄的芝芝見狀,悄悄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胳膊,忍著笑低聲說:“向總,您以後習慣就好,他們四個啊……還沒長大呢。”
向英睿無奈地搖搖頭,把那份精心測算的搬遷方案往旁邊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