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興帶著幾個村裡的老人跟幾個中年婦女,正在福利院門口大呼小叫。
“我們容忍你們住在這邊已經是大恩大德了,一群身上有病的小孩跟一群畜生,放在古代是要被直接燒掉的,做那個什麼……什麼處理……”
一個胖壯的中年婦女,臉上的肉堆成一團,像一隻膨脹的蟾蜍。她用手指指著趙媽大呼小叫,然後突然忘詞了,於是用綠豆般的小眼看向一旁的張大興。
“……無害化處理。” 張大興小聲提詞。
“對!無害化處理!這些畜生打疫苗了沒有?有狂犬病沒有?沒有狂犬病也可能有其他病,為什麽不通通打死?要來嚇我的孩子?”
“什麼?你們沒放出來?沒放出來就不會嚇到我家孩子嗎?我孩子往裡麵丟幾塊石頭怎麼了?哪個孩子不貪玩?沒傷到人就好了,就算傷到人,難道那個人就沒有錯嗎?他們躲開不就好了?”
虎子媽媽繼續大聲嚷嚷,臉上帶著一種理直氣壯的神情,仿佛她才是受害者。
嚴院長忍氣吞聲道:”虎子媽媽,今天早上你們這幾個孩子自己跑到我們福利院門口,還帶了幾袋糞……幾袋肥料,我們院裡孩子的確有養蛇,但這些蛇是玉米蛇,專門抓老鼠的,也沒有毒,平常也沒放出去……”
“你不要笑死人了!”
虎子媽媽高聲道:”我們家虎子懂事,一早就扛著肥料去田裡幫忙農活,隻是經過你們這破院子門口,少在這邊血口噴人!!”
方姐怒道:”你們房子跟菜田都在後山,如果孩子真要去田裡幫忙,怎麼會經過我們這?”
虎子媽媽不滿的道:”怎了?我孩子就愛經過這怎麼了?租了幾塊地,就真的當自己是地主了?不要忘記,地是村裡的,惹得我們不高興了,我們就把它收回來,讓你們這群殘廢跟畜生都到大街上流浪去。”
院子裡的狗大概感覺到門外人類的惡意,開始對著外頭狂吠。
“你們看!整天都是各種狗叫聲,吵都吵死了!”
另一個老婦人走過來:”我家二丫被蛇嚇得都不敢去學校了,現在還躲在家裡,你們說吧,這事怎麼解決?”
嚴院長歎了口氣,試圖解釋:“二丫奶奶,這些蛇都是我們為了保護孩子們才養的,它們沒有毒,而且平時都關在籠子裡。我們也在儘力維護孩子們的安全,不會讓它們嚇到村裡的孩子。如果你們真的擔心,我們可以再加強管理……”
然而,虎子媽媽卻不依不饒地打斷了她:“加強管理?說得好聽,你管得過來?總之,你讓那些嚇我孩子的孩子出來跟我孩子認錯,然後賠個2000塊醫藥費,這事就算了,不然我等等就去村委會,讓村長把你們趕出去!!”
二丫奶奶尖利的道:”直接趕出去吧!這些小孩不是斷腿就是缺手的,整天跑醫院,身上一定有很多病菌,等等傳染給我家孩子怎麼辦?”
“明明就不是我們家孩子的錯!” 趙媽硬氣的懟了一句。
“那又怎樣?你們院裡這些沒爹沒娘的孩子,這些殘廢,還有這些畜生,跟我兒子那是同一個檔次的嗎?”
小柱子的媽媽在後頭怪叫道。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院長也怒了,她本來想好好說話,但這些刁民根本就不給人有好好說話的機會。
"你聽不懂嗎?說你們養的這些畜生通通都該死!!" 小虎媽媽尖銳的叫喊著。
這些老人跟婦女你一言我一語,陰陽怪氣的說得賊難聽,但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福利院跟收容中心賠錢。
給錢,就讓你繼續待下去,不然就滾。
鐵門後的陰影裡,妮妮緊緊摟著瑟瑟發抖的媚娘,貓咪因恐懼而縮成的小小一團,正劇烈顫抖著往她懷裡鑽。
蝦餅抱著瘸腿的家旺,這隻被熊孩子用石頭砸斷前爪的小土狗渾身發抖,小熊抓著一根長長的木棍站在妮妮跟蝦餅身前,渾身卻怎麼也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們偷偷從柵欄的縫隙裡看著這些趾高氣昂的”父母”、”爺爺奶奶”們圍著孤立無援的院長、趙媽、方奶奶、齊姐姐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罵,她看著張大興叉著腰堵在門口,肥厚的手掌幾乎戳到院長臉上,這些無依無靠的孩子們小臉上都掛著委屈的淚水。
明明就是他們欺負人……
……明明是他們用石頭砸狗,明明是他們每次經過院門前,都會嘲笑他們是殘廢,明明是他們半夜來潑糞,但為什麼被罵被趕的總是他們?
“有爸爸媽媽…… 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嗎?”
孩子們依偎著彼此,相互用手指替對方擦著眼淚,但淚水卻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搖滾音樂聲。
【哪個叫做正義~哪個戰無不勝~對錯正邪卻難定
哪個有權決定~天地自能做證~不管有什麼背景】
正在福利院門口耀武揚威的那些村民們錯愕的轉回頭,目光盯著音樂傳來的方向。
道路的進口出現了一群穿著西裝的大漢,當先四個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男生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拿著打火機,火苗在他們的指縫間明明滅滅。
他們身後跟著幾十個彪形大漢,每個都穿著統一的黑色西裝打著紅色領帶,沉默的跟在他們四人身後,氣勢驚人。
場間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前一秒還氣勢洶洶的村民們,見到這群一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大漢們朝他們充滿壓迫感的走來,全都慌忙躲到張大興身後:”大大大…大興,你不是說這個錢很好拿嗎?你不是說這些孤兒跟畜生背後沒有靠山,也不會有人管的嗎?”
張大興看著眼前這陣仗,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
不……不會真的捅到了馬蜂窩了吧。
這群人出場的態勢,不正是陳浩南跟山雞他們要幫兄弟報仇的場麵?
迎著村民們驚恐的目光,許安嘴角勾起一抹獰笑。
“喜歡欺負人是吧?”
“喜歡把人分三六九等是吧?”
“覺得人家是孤兒,是流浪狗流浪貓,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是吧?”
“照你們這種邏輯 ——”
許安指尖捏住墨鏡的細腿,緩緩將墨鏡摘下:“我們這麼有錢,現在把你們都埋在山裡,應該 也不會有事的吧?”
迎著許安冰冷凶狠的目光,虎子媽媽膝蓋一軟,癱坐在地,褲子底下的深色水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