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彆墅裡麵也就三個人,自然而然明白這是在問誰。
仆人吳嫂雙手位於腹部,頷首。
指向不遠處的角落。
“小姐,躲在那裡,不肯上桌,我實在勸不動。”
蘇念星纖細柔弱的身子,蜷縮的躲在厚重的窗簾下,似乎在那裡尋求一點庇護。
她昨晚睡不好,經曆了開槍傷人,接著又是被追殺。
那刺激緊張的畫麵,讓她一直無法平靜,更何況昨晚,看見一群屍體,她更加害怕了。
感覺一閉眼,那些畫麵揮之不去。
所以一大早的就起來,躲在客廳的窗簾下。
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吳嫂忙活,能看見一個活人,她心裡也會多一安慰。
葉沉衍遠遠看去,隻能看出一點點微微凸起,若不仔細看,還真不會發現那裡藏了一個人。
男人眉尾輕挑,沒有理會,而是自顧自顧的吃著。
本還想著留那小蝸牛的命幾天,現在倒好,人家自己都不想活了。
隻是用這個小不拉幾的蝸牛棋來引他入局的那位,他是越來越好奇了。
“蘇念星,最後一頓斷頭飯,你確定不吃?”
“??”蘇念星小手扒開窗簾,“什麼斷頭飯。”
“以葉家二少爺尊貴的身份,你就算沒有殺死他,傷了他,也夠送你傷斷頭台了。”男人的寒光掃向女孩嚇唬,“還是公眾處刑。”
聽到這裡的女孩,急的眼淚在款款打轉。
她現在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男人就是故意的。
女孩還以為真的是去救她的,結果倒好,這“葉大善人”隻是恰好遇到自己想教訓的人。
在拿她當借口。
這分明就是報複。
雖然昨晚那危機時刻。
男人沒有拋下她,還救了她,但是一碼歸一碼。
蘇念星攥緊拳頭,踱步上前。
“到時候,我就說是你傷的。”女孩眼睛毫無殺傷力的瞪著男人,“揭穿你這個道貌岸然的真實麵目。”
“好啊。”葉沉衍沒想到女孩還會還嘴,還真是一會兒膽大,一會膽小的,“你覺得他們是信我,還是聽你的一麵之詞?嗯?”
昨天賭場發生的事實,說明了一切。
蘇念星是鬥不過這個男人的。
女孩的目光在飯桌上和葉沉衍之間來回掃視。
她小嘴一癟,確實有些餓,現在進退都是死。
當個餓死鬼好了。
蘇念星推開桌椅,端坐下來。
她眼睛大大的,帶著盈盈淚珠,那張小臉和鼻頭微微泛紅,豐嫩殷紅的唇,像嬌豔欲滴的小櫻桃,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口。
身旁的男人側頭,盯著女孩多看了幾秒,回想昨晚在車上,她一臉驚慌的模樣躲在自己的月誇下。
像一隻小狗,已經到達安全地方了,還要黏著他,還是一條反骨的小狗。
隻是,這麼仔細看著,男人不得不說,這小家夥,模樣是真的生的好。
果然,還是純正華夏血統的女人才能讓他心裡掀起一絲漣漪。
蘇念星邊吃,邊落淚,小鹽珠滴落在燕窩羹裡麵。
她小心翼翼地將目光鎖定在餐桌上麵,這上麵都是正宗的華夏食譜。
接著,又將眸子轉移到了做飯的阿姨的臉上。
看著不像是東南亞的麵孔,而是一張跟她一樣純正的華夏的臉。
???
女孩的眼睫微微顫動,斜視掃了一眼旁邊吃飯的男人。
她很好奇。
葉沉衍長得跟他的弟弟們好像不太一樣
加上,餐桌上麵擺滿的食物,都是中國菜。
難道葉先生小時候不在暹羅這邊
思考間,一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
“吳嫂,把鹽拿過來。”
吳嫂立即應著,“是,大少爺。”
等鹽拿過來後,葉沉衍吩咐,“給這小東西滿上。”
吳嫂懵逼,蘇念星懵逼。
兩個懵逼的瞳孔四目相對,同時又轉向了旁邊發話的男人。
似乎在確定,剛剛是不是出現聽覺了?
葉沉衍蹙眉,“我說的話很難理解?”
“是。”吳嫂將鹽傾斜45度。
“簌簌簌簌。”聲響起。
蘇念星還來不及阻止,好吃美味有營養的燕窩羹就這樣被毀了。
她不明白,這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是說,斷頭飯嗎?
最後一頓,都不讓她吃?
女孩眸子帶著不解,更有不滿。
葉沉衍吊兒郎當解釋。
“我看你嫌燕窩羹沒有鹽,所以給你加了點。”
“我沒有。”
女孩什麼時候嫌棄沒鹽了?她一句話都沒有講好不好。“
“那你哭什麼?用眼淚當調料,不如跟葉先生說,葉先生給你滿上。”葉沉衍笑著說。
蘇念星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在故意整她。
她推開被放滿鹽的燕窩羹,氣鼓鼓道。
“我不吃了。”
“不吃好啊!”男人還真看不出來,這個個頭不大,脾氣還不小,他側頭招呼,“吳嫂通知警察蜀署長過來接人!”
就沒有他治不了的人,更何況一個小家夥。
“是,大少爺。”
吳嫂雖不明所以,但也遵從指令,按了撥通鍵。
坐在椅子上麵的女孩,陡然站起來,走上前,麵露心虛又淚流滿麵的看著婦人。
“阿姨,求求你,不要打。”
那雙小手揪著對方的一角,要是被帶走了,就真的完蛋了,所以她一直求饒。
“嗚嗚嗚嗚嗚。”
吳嫂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彆墅的主人家。
葉沉衍放在碗筷,擺了擺手。
嘴角掛著邪性玩兒味的弧度,將目光鎖定在那女孩嬌小的背影上,說。
“蘇念星,不想被抓,就過來乖乖吃。”
女孩轉頭,“隻要吃,就就不打電話嗎?”
男人點頭。
女孩又重新回到位置上,乖巧的把已經推開的燕窩羹重新抱在懷裡。
看著碗裡堆滿如血一樣白的沙沙粒粒,像一座小凸丘,她硬著頭皮,拿起湯勺,舀了一口。
放進嘴裡。
刹那間,一股濃烈又刺鼻的鹹味在舌尖炸開,猶如無數根細小的針紮入她的神經。
這種鹹到齁,鹹到苦,一波接著一波在口腔中蔓延,深入骨髓,難受到無法呼吸。
女孩秀眉緊皺,緊緊鎖在一起,像懸吊的銀針,透露著無奈和痛苦、
嘴角向下一癟,不知是在忍受即將要流出的口水,又或者是嘔吐物。
原本紅嘟嘟的嘴唇,此時儘顯蒼白,嘴角還沾染著鹽粒。
她努力的想要吞咽,可喉嚨像是堵住般,不管怎麼用力,都無法緩解。
葉沉衍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那張絕世容顏的小臉做出難受的表情。
真是長得好看,不管做什麼表情都可可愛愛的。
“吃完了,我。”葉沉衍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聲突然想起的鈴聲打斷了。
男人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抵在耳邊
“說。”
“大少爺,我按照您的吩咐,派人送了“花籃”後,他們更生氣了,分家這邊已經去找老爺了。“
“嗬~。”葉沉衍從喉嚨深處擠了一個字後,接著繼續,“不用管,阿文,備車。”
男人知道分家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看來他也得有所作為了。
音落,葉沉衍轉頭,看著坐在身旁那一臉痛苦吃燕窩羹的女孩。
“不想吃?”
女孩抬眸,委屈的眼睛儘是求饒,她重重的點頭。
“那就不吃,跟我出去一趟。”
“等我一下。”
蘇念星在聽到那句可以不用吃了後,立即化身乖巧的小白兔。
飛快的速度衝刺了到了洗漱間,把嘴涮乾淨,緩解難受感後,又立馬飛快的跑到男人的身邊。
生怕對方久等,又或者是害怕對方反悔
——
葉家私人醫院。
房間。
彌漫一股刺鼻消毒水的味道,房間的冷白光照的葉南懷實在淒慘。
嘴唇毫無血色可言。
右腿從大腿處都裹上厚厚的繃帶,殷紅的血跡早已滲透了紗布。
動彈不得。
昨晚經過了長達幾個小時的手術。
醫生滿臉疲憊帶著幾分無奈,向葉二少爺的父親說明的傷勢。
“二少爺這次傷得太重,脛骨粉碎性骨折,膝蓋一下的神經碎骨刺穿了肌腱,能保住腿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醫生瞥見葉鎮猩紅的眸子以及攥緊的拳頭,欲言又止,“可可能以後走路有些瘸。”
這句話像根鋼筋直戳戳的插進了葉鎮的心口。
他兒子才二十四歲,尚未娶妻,老天怎麼能這麼對他?
還有他那大侄子怎麼能夠對自己的堂弟下的去狠手。
果然,一直流浪在外的野種,沒有教養,下手也是沒輕沒重的。
比起曾經的大少爺,真是天囊之彆。
葉鎮就搞不明白了,自己的大哥,為何會同意這個一直流浪在外的小子,從八年前一回來就擔任大少爺的位置。
這件事,他到現在一直都想不通。
因為葉沉衍那犟種的媽,從懷上他之後,就偷偷跑了,獨自把他生下來。
葉敖天還是後麵才知道,他流落在外還有一個兒子。
儘管知道,也隻是表麵說派人去尋找,可是暗地裡卻是不聞不問。
因為,老人根本不在乎這個和清高舞女所產下的種。
原本昏睡的葉南懷恰好在醫生和父親談話的那一刻醒了。
得知自己腿傷的嚴重程度。
他上半身用力抬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氣的鼻孔起伏收縮,男人咬牙切齒道:“爸,這仇我一定要報。”
葉鎮沒想到兒子會突然醒。
他抬手,讓醫生退下去。
中年男人走到床邊。
“懷兒。”他摸了摸兒子的頭,“爸不會白讓你受傷的。”
葉鎮好不容易安撫好兒子,讓他美美睡了一覺。
結果倒好。
第二天一早。
就收到了來自葉沉衍手下送來的“看望禮”。
那是用人手編織而成“花籃”。
看起來尤為新鮮,殷紅色血液,還在不斷滲出。
那“花籃”的右下角還貼一張卡片。
“祝堂弟早日成為社會關愛人士,你的保鏢沒有好好保護你,大哥我幫你教訓他們,不謝,留:葉沉衍”
看完後的葉南懷氣的滿臉通紅,胸腔起伏跌宕。
因為氣急攻心,麵紅青筋。
“啊——爸!”他身體虛弱,開始微顫,“爸,葉沉衍現在就是個瘋子,瘋子。”
他抓著自己父親的手腕,撕心裂肺怒吼,脖子上麵的青筋暴起。
繃帶下的腿因為劇烈的顫抖扯動傷口。
葉南懷指著那血淋淋的“花籃”哭訴,“爸,你大哥,我大伯,就這麼放任他肆意妄為?沒有任何作為?”
“他廢了我的腿,今天又把我的保鏢做成花籃,下次是不是就要把我們分家滅了?”
葉鎮把葉沉衍現在所做的這一切看在眼裡。
他緊握著拳頭,咬著牙強忍著怒氣值,沒有立即回兒子。
葉南懷抓住他爸的衣領,嘴一癟。
“爸,你說句話啊,爸?”
沉默一會兒的中年男人,思考一番後。
“懷兒,你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動他的女人?”
葉南懷瞳孔震驚的看著父親,解釋。
“爸,我又不缺女人,我怎麼可能動他的?”他沒好氣道,“我就打了幾耳光,教訓了一頓。”
那小妮子嘴硬的很,問她什麼時候跟葉沉衍的,還在那兒撒謊說才認識的。
後麵又問最近葉沉衍的行蹤,不管問什麼,那小妮子都嘴硬的很。
一句實話都不說,所以他才動手教訓了一頓。
他雖然很想碰那絕物的小妮子,但是心裡多多少少也還是有些忌諱的。
畢竟,那葉沉衍身份好歹是家族的大少爺。
儘管他那時候,隻覺得那小妮子是供他大哥床上泄欲的。
但是在他大哥還沒有拋棄之前,他是不會動的。
這要是後麵追究下來,他隻會落下風。
也會給家族抹黑,鬨笑話。
葉鎮在聽見自己兒子這麼篤定的話語,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來了。
不過,最近。
從彆人口中,以及自己接觸的過程中來看。
他們確實發現這個葉沉衍真的跟以往有些不一樣了,做事越來越絕。
不給自己留後路的那種,就連家族祖訓都不放在眼裡,肆意妄為。
沉默一會兒葉鎮突然開口。
“我們的機會來了。”他眼神陰狠,“竟然他喜歡把事做絕,也彆怪我這個當小叔的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