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了車,她想跑都跑不掉。
當然也不會選擇跳車拿性命和宋時煦賭氣。
對於一個不關心你死活的人,這是最沒用的方式。
等車終於停下,透過車窗,宋舒綰看到了外麵的燈火和小吃攤冒出來的油煙。
人來人往,攤邊都坐著人,其實很熱鬨。
但是這麼大的油煙,飄得到處都是,垃圾也隨處都是,好不衛生。
宋時煦才剛解開車鎖,宋舒綰便快步下車,朝著小吃攤反方向走。
她半點沒停留,奈何宋時煦腳步更快,三兩步就被拉住了。
宋時煦麵色平靜,語氣穩:“聽話,想想你拜托過我的事。”
手是不肯放開的。
宋舒綰被他這麼一提醒,突然想起了小妹。
是啊,她有求於人。
於是,隻能心裡悶著火,跟著他走。
進了小吃攤,食物的香味四溢。
宋舒綰已經很久沒吃過重油重炭的東西了,一聞到味道,皺了皺眉。
“你手可以放開了。”
宋時煦仿佛沒聽見,還是握得很緊。
這種力道,她無法掙脫,也無法忽略。
兩人步行到一家叫明記的燒烤攤才停下來。
這家燒烤攤似乎開的時間有些久了,桌椅看著陳舊。
宋時煦才放開她的手,讓坐。
宋舒綰一時站著沒動,盯著桌子看。
桌上雖然什麼都沒有,但總覺得油漬沒有擦乾淨。
宋時煦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一聲不吭扯了幾張紙,彎身細致地將桌椅都擦了個遍。
“坐。”他再次道。
宋舒綰這才不情不願地坐下。
很快,店老板拿著菜單過來詢問要吃些什麼。
店老板是個頭發半百的婦人,烤東西和炒東西的看上去像她的丈夫和兒子。
點菜時,老板多看了宋時煦幾眼,但是什麼都沒說。
宋時煦很熟練地勾了幾個菜,然後看向宋舒綰:“你想吃什麼?”
宋舒綰搖搖頭。
晚上在宋甫閣家裡那頓雖然吃得不多,但也算是飽了。
宋時煦又勾了幾個菜,把菜單拿給老板。
老板離開,宋舒綰猶豫著開口道:“你怎麼知道這裡的?”
他看上去對這地方很熟悉的樣子。
“小時候,成績考得好了,母親就會帶我來這,算是獎勵。”他看著她的雙眼道。
宋舒綰眼裡閃過驚訝:“二伯母看著那麼冷淡的一個人,竟然喜歡這樣熱鬨的攤子。”
宋時煦不語,嘴角嘲諷地彎了一下,幅度很輕。
宋舒綰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反應,接著道:“我還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小小的,窄窄的,都是吃的,滿是油煙,人卻又很多。”
宋時煦表情淡淡:“吃過東西,我帶你去附近看看。”
“隨便你。”
反正她又拒絕不了。
等的時間有些長,宋時煦就看著宋舒綰。
她的眼珠布滿了好奇,追隨著抬著餐盤的服務員和路過的每一個行人。
等烤豬蹄和小龍蝦端上來,她目光又盯著這些看。
卻是沒有動筷的意思。
宋時煦低頭戴上一次性手套,然後把龍蝦和豬蹄的盤子都端到了自己這邊來。
又上了烤串。
宋舒綰挑了半天,拿起一串烤白菜,嘗了一小口:“還不錯啊。”
宋時煦不語,把龍蝦的殼剝了,肉放進碗裡。
塑料碗滿了,他推放到宋舒綰麵前。
宋舒綰還在糾結吃不吃,聽他道:“嘗嘗。”
她看他一眼,最終還是吃了一口,麻麻辣辣的,很不錯。
比烤白菜好吃。
她驚喜地抬頭看他。
宋時煦還在剝,不過這一次剝的是豬蹄肉。
他把骨頭都細心剃了出來,皮肉放進碗裡,很快堆成了一個小山。
他還一口都沒吃,手套上全是油。
宋舒綰才不會不好意思。
“就當是你對我的道歉了。”她嘴裡嚼著東西,語氣傲嬌。
宋時煦嘴角淺淺彎著,回:“行。”
豬蹄剝好了,也放在她麵前。
宋舒綰全都沒客氣。
她現在聞到這些香味,莫名又覺得餓了,胃口打開,就跟上一頓沒吃過似的,一口接一口。
大約半個小時,桌上就隻剩些食物殘渣了。
吃飽之後,宋時煦帶著她朝巷子深處走去。
走得深了,燈光就暗了。
她看不清前麵的路,有些害怕:“你不會是打算把我賣了吧?”
宋時煦走在前麵,沒回頭,語氣涼薄:“賣你,沒人買。”
“喂,我這麼漂亮,還是很值錢的好不好?”
宋時煦不回答了,像是不認同。
宋舒綰惱了:“你這人怎麼這樣?”
“你眼光不好。”
“怪不得,你就是眼光不好。”
“怪不得什麼?”他到這才接了一句。
宋舒綰忽然想到高中的事情,心像被噎了一下似的,撇頭胡亂道:“怪不得你每天都穿得不好看。”
其實宋時煦算是衣品很好的那一類人,再加上有貴氣修身,衣服是很襯他的。
聽見這話,宋時煦嗤笑了一聲,懶得搭理。
這算是成功人士的底氣。
前方,路麵突然亮了,像是走入新的天地。
大道很寬,地麵乾淨,路兩旁種著樹,樹後是一棟又一棟的大彆墅。
這是臨江的高級公寓。
喬清妍以前租過這的房子,所以她知道。
這條巷子可神奇,竟然能通往這。
宋舒綰驚了。
“我們是要來見你的朋友嗎?”她下意識道。
宋時煦搖了搖頭,卻又不說話。
宋舒綰覺得他很奇怪。
過了幾秒,他才補充道:“就當是飯後消失散散步。”
兩人在幽靜的大道上慢慢走,晚風淡淡吹著,不算太涼。
他不說話,她便不說話。
走得久了,高跟鞋磨得腳疼。
宋舒綰這樣嬌氣的人哪忍得了,站住道:“我腳都快破了,你消好食沒有?”
她覺得很奇怪,宋時煦居然會拉著她飯後消食,還是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宋時煦才回頭看她:“我背你。”
“不要。”她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那你就忍著吧,這段路走回去,還挺遠的。”後四個字,他故意說得很慢。
“也不知道某人抗不扛得住?”
“我腳痛是因為誰啊?”宋舒綰臉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