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一個圈子，沈清顏的事她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些。
之前還跟商父商母念叨過：“沈家那幫子玩意兒，眼睛是真瞎！就算沈之語是親生的，清顏好歹也養了那麼多年，說不要就不要了？心真狠！”
後來看到熱搜上清顏受的那些委屈，老太太更是氣得在家裡直拍桌子。
“一群白眼狼！沒良心的東西！”
她當時就把茶杯頓得山響，茶水都濺了出來。
原本知道沈清顏住進商斯年彆墅的時候，她就按捺不住想過來看看這個名義上的“孫媳婦兒”。
又怕小兩口剛住到一起，正是培養感情的時候，她來得太勤快反而惹人嫌，這才一直忍著。
如今一看，這感情培養得還是不夠到位啊！
想到這兒，她不滿地橫了自家孫子一眼。
這小子，平時看著挺機靈，怎麼關鍵時候這麼不開竅！
這麼好的姑娘擺在麵前，都不知道主動點！
平白無故又挨了一記眼刀，商斯年倍感無辜，眼神裡寫滿了委屈，默默看向自家奶奶。
視線不自覺地又飄向沈清顏，卻發現她嘴角彎彎的，笑得像是小狐狸，也不由開心起來。
沈清顏被這祖孫倆的互動逗得低低笑出了聲，心頭莫名泛起一陣暖意。
這位商奶奶，真是又直接又可愛，而且字字句句都透著對她的愛護和關心。
吃完飯，商奶奶看著兩人，開始趕人，“這些碗筷不用你們收拾。”
她擺擺手，“一會兒我叫傭人來弄就行。”
“年輕人呐，就該多出去約會逛逛，培養培養感情！”
商奶奶不由分說地把兩人往外推。
“老悶在家裡像什麼樣子，趕緊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她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這孤男寡女的，多好的獨處機會！
“奶奶，我們……”
沈清顏還想掙紮一下，晚上出門實在不是她的風格。
可一對上商奶奶那“你們要是不去我可要傷心了”的眼神，拒絕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裡。
“去吧去吧，聽奶奶的話，啊。”
商奶奶笑眯眯的，半推半搡地把兩人送出了門外，順手還關上了門。
門外沈清顏和商斯年麵麵相覷，都有些無奈。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兩人還是各自回房，簡單地喬裝打扮了一番。
帽子、口罩、墨鏡，沈清顏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
商斯年也戴了頂鴨舌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我們去哪兒？”
沈清顏悶悶的聲音從口罩下傳來，帶著點茫然。
商斯年側頭看了看她這副“可疑人員”的打扮，嘴角彎了彎。
“你想去哪裡？”
他其實無所謂去哪，隻要是和她一起。
沈清顏想了想，實在沒什麼頭緒。
“隨便走走吧。”
彆墅區的林蔭小道很安靜，晚風吹過，帶來草木的清香。
兩人並肩慢慢走著，誰也沒有先開口，氣氛有些微妙的寧靜。
沈清顏偷偷吸了口氣，感覺白天的煩悶都消散了不少。
“謝謝你，商斯年。”
她最終還是打破了沉默，聲音比平時輕柔許多。
飯桌上被打斷的感謝，現在總算能說出口了。
商斯年腳步微頓，轉過臉看她，帽簷下的眼睛在路燈下顯得深邃。
“謝我什麼？”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沈清顏怎麼突然說這個。
“謝謝你這段時間……幫我，照顧我。”
沈清顏停頓了一下，鼓起勇氣迎上他的視線。
她知道，如果沒有他，她不可能這麼快就擺脫那個泥潭。
“如果沒有你，我可能……”
她後麵的話沒說出口，但眼神裡的感激清晰可見。
還有很多感謝的話，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
商斯年安靜地看著她，她的眼神清澈，帶著脆弱，和平時的冷靜自持截然不同。
他看得出她未儘的話語，卻沒有追問。
“不用謝。”他聲音低沉，“你舒心就好。”
他並不覺得那是多大的事，也不希望她因此覺得虧欠。
沈清顏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遞到他麵前。
“這個，送給你。”
她微微垂下眼，盯著自己的鞋尖，心跳有點不受控製。
“今天逛街偶然看到的，覺得…挺適合你的。”
她才不會承認是特意去挑了好久的，那樣顯得目的性太強了。
可說完又覺得，“偶然看到”好像更刻意了，心裡頓時有點懊惱。
商斯年看著那個盒子，片刻後才伸出手，“送我的？”
他接過盒子，打開。
裡麵靜靜躺著一對設計簡約卻不失精致的袖扣，和他平時的風格很搭。
他將袖扣拿出來，在指尖把玩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揚了起來。
“很漂亮，我很喜歡。”
這還是清顏第一次送他禮物呢，他當然喜歡得不得了。
聽到他的話，沈清顏懸著的心悄然落下，悄悄鬆了口氣。
“你喜歡就好。”
她抬起頭，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眼眸，臉上微微一熱，連忙移開視線。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沿著小道慢慢往前走。
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長，時而交疊，時而分開。
“沈清顏。”商斯年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正對著她。
他的表情很認真，“其實你不需要覺得欠我什麼。”
“我幫你，不是為了讓你感謝。”他看著她的眼睛。
“你明白嗎？”
他不想讓她背負任何心理負擔，他對她的好，不摻雜任何交易的意味。
沈清顏抬起頭，對上他專注的目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的眼神坦蕩又炙熱，讓她一時間忘了該說什麼。
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而且商斯年這樣對她，會讓她覺得商斯年喜歡上她了。
沈清顏抿了抿唇，無論如何，她不能陷進去，她還有仇要報呢。
商斯年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走吧，前麵有個公園，去那邊坐坐。”
他的掌心乾燥而溫暖，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沈清顏愣住了，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很緊。
她沒有再掙紮，任由他牽著自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