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說是因為你吧?”
說到這,沈清顏笑的更肆意了,日常的沈清顏都是清清冷冷的樣子,如今這樣肆意的模樣,倒是讓眾人更挪不開眼了。
“陸桓宇,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就你?也配?”
商斯年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再分給兀自激動的陸桓宇。
那目光隻是淡淡一掃,就冷得讓陸桓宇後麵準備好的控訴全都噎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徑直走到沈清顏麵前,極其自然地站定在她身側,形成一種無聲卻強大的保護姿態。
他微微低頭,看向沈清顏,深邃的眼眸裡隻有她的身影,聲音低沉平穩。
“清顏,發生什麼事了?”
沈清顏抬眼看向商斯年,對上他專注的目光。
剛才麵對沈鐸和陸桓宇時的滿身冰冷和譏諷悄然褪去些許:“沒什麼大事。沈之語買凶,想在我今天拍威亞戲的時候動手腳,結果被我提前發現了,人證物證都在。”
她伸手指了指不遠處地上那個小巧的錄音筆,以及旁邊幾個臉色煞白、明顯是參與者的工作人員。
“事情敗露,她大概是覺得沒臉,就順勢演了這麼一出戲。錄音,證人,都在這兒。”
她的敘述清晰簡潔,沒有半分委屈或激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商斯年聽完,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劇組之內,發生這種惡意陷害同事、擾亂拍攝秩序的事,絕不能姑息!”
商斯年轉向杜晟剛,語氣更加強硬。
“杜導,誰是始作俑者,查清楚。該開除的開除,情節嚴重的,直接報警處理。“
“另外,劇組安保立刻升級,所有工作人員,背景重新審查,務必嚴格!“
“我是這部劇最大的投資人,我的女主角如果在你的劇組出了任何問題,”
他頓了頓,目光似有若無地瞟了沈之語一眼,“我不介意讓這部劇徹底停擺。”
“撤資”兩個字雖然沒說出口,但那份威脅卻實實在在地砸在了杜晟剛心上。
杜晟剛額頭冷汗涔涔,腰彎得更低了,迭聲保證。
“商總您放心!我馬上徹查!一定給沈小姐一個清清楚楚的交代!安保!人員審查!我立刻就辦!絕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
這也是他的女主角啊!要是在他劇組出了事,誰還敢來他這拍戲啊!
他心裡把沈之語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什麼瘟神!
目光觸及還躺在地上的沈之語,杜晟剛的眼神幾乎能噴出火來。
商斯年這番話,字字句句沒提維護沈清顏,可那偏袒的意思,傻子都聽得出來。
周圍的人看沈清顏的眼神也變了,從同情變成了幾分探究和敬畏。
沈清顏心頭微動,一股暖流湧上,又迅速退卻,留下淡淡的餘溫。
她並非對商斯年的舉動無動於衷,隻是過往的經曆,讓她早已習慣了封閉自己的內心,不去奢求,也不去相信。
救護車鳴笛聲由遠及近,很快停在片場邊緣。
沈鐸和陸桓宇像是得了特赦令,手忙腳亂地招呼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將“昏迷不醒”的沈之語抬上擔架。
經過商斯年身邊時,兩人連頭都不敢抬,隻在路過沈清顏時,才敢壓低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幾句狠話。
“沈清顏,你等著!這事跟你沒完!”
沈鐸的臉上充滿了怨毒。
陸桓宇也跟著撂下一句,眼神陰鷙。
“之語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沈清顏嗤笑一聲,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她看向商斯年,語氣不自覺地放緩了。
“商總,今天多謝您解圍。為了表示感謝,晚上我請您吃飯?”
商斯年看著她坦然的目光,略微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輕咳了一聲掩飾。
“嗯,可以。”
兩人選了劇組附近一家環境清幽的高檔日料店。
包廂裡,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落座後,沈清顏狀似隨意地問道:“商總今天怎麼有空來劇組視察?”
商斯年拿起筷子的動作頓了頓,眼神飄忽了一瞬、
“剛好路過,順便看看拍攝進度。”
沈清顏彎了彎唇角,眼神裡帶著幾分揶揄。
“路過?商總真是日理萬機,路過都能路到這影視基地來。我還以為……”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商總是特意來看我的呢?”
這話帶著點調侃,商斯年耳根不易察覺地泛起一絲薄紅。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強作鎮定:“你想多了。”
沈清顏低笑出聲,也不再追問,拿起菜單翻看起來:“商總想吃點什麼?”
“你決定就好。”
商斯年也拿起菜單,隨意看了看。
沈清顏點了店裡的幾樣招牌,又加了兩個自己喜歡的。
席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之前在彆墅裡的那點尷尬早已煙消雲散。
兩人又回到了那天晚上的相處模式,重新熟悉起來。
“真沒想到,商總對電影也挺有研究的。”
沈清顏抿了一口清酒,剛才他們聊到一部最近口碑不錯的文藝片,商斯年的見解還挺獨到。
商斯年也放鬆了些,身子微微往後靠,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著手中的酒杯。
“偶爾看看,算是調劑。”
“我也是,工作壓力大的時候,看看彆人的故事,好像能暫時喘口氣。”
沈清顏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仿佛在撫摸什麼珍貴易碎的寶物。
“壓力很大?”
商斯年敏銳地察覺到她語氣中的落寞,深邃的眼眸中帶著心疼。
他想靠近她,了解她,卻又擔心自己的唐突會讓她更加抗拒。
沈清顏笑了笑,笑容中帶著點釋然和落寞,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還好,扛得住。”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氣,又像是自言自語。
“反正,也沒什麼可輸的了。”
商斯年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泛白。
他喉結微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