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覺得，家醜不可外揚。為了沈家的臉麵，為了我能在那個家裡待下去，很多事情，隻能忍，隻能爛在肚子裡。”
她頓了頓，繼續笑著開口。
“現在想想，挺可笑的。我拚命維護的那個‘家’，究竟是什麼呢？”
她側過身，從旁邊的矮幾上拿起一本明顯有些年頭的病曆本。
對著鏡頭，慢慢翻開其中一頁，上麵赫然寫著“急性胃出血”的診斷。
“去年，就是這個病住院。一個人在醫院掛水，沈家倒是派司機來了。”
她聲音依舊平靜，“送來的不是粥，不是湯，也不是慰問，而是一份早就擬好的解約合同，讓我簽字。”
直播間徹底炸了！死寂之後是火山噴發般的憤怒！
“草！我在聽什麼？這是人乾的事嗎？”
“沈家簡直是惡魔！畜生！這是虐待！這是犯罪！”
“姐姐！我哭死！這二十年你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姐姐彆笑了，我心疼你！”
“之前那些黑料，現在看來全他媽是沈家潑的臟水吧！我吐了！”
“沈家必須付出代價！必須公開道歉賠償！”
“姐姐彆怕！我們都在！永遠支持你！”
…
於明華看著直播畫麵裡那個平靜到可怕的沈清顏，有些手腳冰涼，心臟跳個不停。
她預料到沈清顏今天要搞事，要反擊，但萬萬沒想到是這種方式！
這哪裡是洗白！這分明是抱著同歸於儘的決心，要把沈家那層光鮮亮麗的皮徹底扒下來，露出裡麵腐爛流膿的內裡！
於明華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玩脫了，這下天要塌了！
沈家彆墅的餐廳裡，沈父沈郡濤正心不在焉地翻著早報。
又是沈清顏那個逆女的新聞，占據了好幾個版麵，內容無非是些捕風捉影的猜測。
他嗤笑一聲，隨手將報紙扔到一邊，端起咖啡。這丫頭，鬨不出什麼風浪。
“爸！爸！不好了！”
沈鐸像被火燒了屁股一樣衝進餐廳，手機屏幕幾乎懟到沈郡濤臉上，聲音帶著哭腔。
“沈清顏她……她瘋了！她在直播！”
“直播就直播，大驚小怪。”
沈郡濤不耐煩地揮揮手，目光隨意掃過屏幕。
下一秒，他手裡的咖啡杯沒拿穩，“哐當”一聲掉在昂貴的地毯上，深褐色的汙漬迅速蔓延。
他卻毫無反應，眼睛死死盯在手機屏幕上，臉色從不屑的緋紅迅速轉為震驚的煞白，最後定格成鐵青。
屏幕裡，沈清顏舉著一本明顯有些年頭的病曆本，聲音平靜無波。
“去年胃出血住院，沈家派司機送來的不是粥，是解約合同。”
沈郡濤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
他知道沈之語攛掇陸桓宇給沈清顏潑臟水，不過是小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鬨罷了。
她占了自己女兒二十年的身份，出出怎麼了？
但他沒想到沈清顏會反擊，還敢這麼不管不顧，把這種陳年舊事直接掀到台麵上！
“這個逆女！她到底想乾什麼？”
沈郡濤胸膛劇烈起伏，一把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備車！立刻去公司！”
沈氏集團頂層會議室，氣氛凝重如冰。
直播間在線人數突破千萬的消息傳來時，沈郡濤正一把扯開勒得他喘不過氣的領帶。
投影儀上，自家公司的k線圖直線下墜，綠得讓人心慌，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停。
幾個股東的手機尖銳地響個不停，全是券商催繳保證金的電話，那聲音在此刻寂靜的會議室裡，聲聲催命。
“聯係所有媒體！財經頻道！讓他們立刻撤稿！馬上！”
沈郡濤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對著秘書嘶吼，唾沫星子都噴到了對方臉上。
秘書嚇得一哆嗦，卻僵在原地不敢動。
“還有公關部！讓他們發聲明！告她誹謗！對，誹謗！”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語無倫次。
“董事長……”
秘書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臉色比紙還白，她顫抖著將手中的平板電腦遞過去。
“財經頻道的編輯…聯係不上，而且…網上又爆出了新的東西……”
沈郡濤一把奪過平板，推送頭條的九宮格圖片赫然在目。
三處號稱s+級影視基地的照片，背景竟然是同一片荒山禿嶺。
一張所謂“十億投資”劇組的采購單被放大，上麵“澳洲龍蝦刺身”的價格欄裡清清楚楚寫著“每斤85元”；
最致命的是最後一張，一封內部郵件截圖，收件人是財務總監，內容是“同意將《綾羅記》項目預算優先用於填補地產項目資金缺口”，下方審批人簽名處，正是“沈郡濤”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日期清晰可見。
“不可能……”
沈郡濤盯著那簽名，瞳孔猛地收縮，仿佛被人用重錘狠狠砸在胸口，整個人都晃了晃。
“這絕對是偽造的！s的！一定是有人要整垮沈氏！”
他猛地發力，將平板狠狠砸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
“砰”一聲脆響，屏幕四分五裂，黑了下去，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董事長！您冷靜點！”
“冷靜？！”沈郡濤猛地扭頭，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餓狼。
“股價跌成這樣！銀行電話都打爆了！現在連這種東西都爆出來了！你他媽讓我怎麼冷靜？”
他幾步衝過去，一把揪住老李的衣領，幾乎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老李！你平時不是最能耐嗎？你告訴我！現在怎麼辦？啊？說啊！”
老李被勒得臉色漲紅，艱難地呼吸著：“董事長…咳咳…這、這都是…你女兒…造的孽啊…”
另一個股東陰陽怪氣地幫腔道：“就是啊，沈董，知道你不喜歡沈清顏，但好歹養了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這孩子這麼多年都是這麼對她的。”
“你們……”沈郡濤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力反駁。
這些老家夥，平時對他恭恭敬敬，現在眼見沈氏要完蛋，一個個都跳出來落井下石！
他怒吼道：“沈清顏就是我女兒！我對她什麼樣都得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