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桓宇聽話地去買咖啡,心裡那點不痛快還沒散乾淨。
沈清顏之前明明對他挺熱絡,兩人還一起吃過飯,看過電影,怎麼突然就這麼冷淡了?
難道是因為語語?
雖然他最近跟語語走得近了些,但好像也沒什麼逾矩行為。
應該不是讓沈清顏立馬冷下來吧?
陸桓宇捏緊口袋裡沈之語剛送的打火機,心裡有些煩躁。
“算了,想那些乾嘛。”
陸桓宇用力甩了甩頭,像是要把那股不爽甩掉。
“現在我有語語了,沈清顏算什麼,不重要!”
他對著咖啡店反光的玻璃門整理了一下衣領,揚起一抹少年意氣的笑,腳步也跟著輕快起來。
他走到點單台前,掏出手機,狀似無意地劃開,點開沈之語的朋友圈。
照片裡的沈之語笑得甜美,眼睛亮晶晶的,陸桓宇看得心頭一熱,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
“兩杯美式,多糖。一杯拿鐵,少冰。”
他頓了頓,清清嗓子,聲音揚高了幾分。
“再來五十杯摩卡,都要熱的!”
店員愣了一下,確認道:“五十杯摩卡?”
陸桓宇不耐煩地揮揮手,“對,五十杯,給劇組的。快點!”
“先生,一共是……”店員報出價格。
陸桓宇掏出銀行卡,瀟灑地遞過去,“刷卡!”動作一氣嗬成,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
付完款,他雙手插兜,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等著咖啡。
他已經開始想象沈之語收到這“驚喜”時的表情,還有劇組其他人羨慕的眼神,心裡美滋滋的。
等會兒語語看到,肯定高興壞了。
劇組的人也得承他的情,多照顧她。
“語語一定會更喜歡我的!”
他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腳步越發輕快,直奔劇組方向。
而他心心念念的沈之語,這兩天腿都快跑細了,淨往隔壁沈清顏劇組鑽。
打著探班聯絡感情的旗號,眼睛卻時刻雷達似的掃描商斯年的影子。
一聽說商斯年在,她總能找到完美的借口。
“哎呀,我好像需要補個妝,清顏姐那邊化妝師在嗎?”
“聽說他們劇組今天下午茶是網紅款,我去嘗嘗味兒!”
“杜導叫我去觀摩學習一下,正好看看人家大製作怎麼拍的!”
…
理由信手拈來,一個比一個自然。
該說不說,一個古裝劇一個校園劇,有什麼好觀摩學習的?
工作人員也摸不清這個新來的“女主”到底要做什麼。
隻聽說她是投資方推薦來的,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要任由她去。
可每次真溜過去,看到商斯年果然又在沈清顏附近,沈之語心裡就跟貓爪撓似的,又酸又麻。
說是來簽投資合同,可這都幾天了,人還在這兒杵著。
商斯年總是若無其事地待在離沈清顏不遠的地方,兩人偶爾低聲說兩句,沈清顏甚至會彎彎嘴角。
那輕描淡寫的笑意,落在沈之語眼裡,簡直比探照燈還刺眼。
簽合同?嗬,這種事派個助理來不就行了?
一個大總裁親自跑腿,還光湊到沈清顏旁邊,到底要做什麼!
沈之語心裡的小人兒已經開始跺腳罵街了,麵上還得維持著甜美的笑容。
手指卻死死摳著坤包的邊緣,指節泛白。
她放慢腳步,假裝欣賞布景,耳朵卻悄悄豎起來,拚命想捕捉隻言片語。
可惜,兩人說話聲音壓得極低,她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撈著。
另一邊,商斯年確實是打著投資的幌子,名正言順地“賴”在沈清顏劇組。
合同?昨天就簽完了。
助理?完全可以處理後續,但他偏不。
看著沈清顏穿著戲服,認真聽導演講戲的樣子,他覺得周圍的嘈雜都安靜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旁邊的人聽見。
沈清顏側頭看他,眼神平靜無波,帶著一絲疑惑的詢問:“商總有事?”
“沒什麼,就是看看你拍戲。”
商斯年立刻回答,語氣儘量平穩,手指卻無意識地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目光在她臉上停頓了一瞬。
沈清顏點了下頭,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
“商總要是沒事,不如先去休息?我這邊還要拍一會兒。”
“不急,不急。”商斯年連忙擺手,生怕她真趕人。
他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心安理得地繼續坐著,視線重新落回沈清顏身上。
他心裡清楚得很,留下來的理由牽強,但他就是想多待一會兒,哪怕隻是這樣看著。
第二天,沈清顏的第一場戲正式開拍。
清晨的陽光正好,穿過樹葉灑在校園小徑上。空氣裡有青草和淡淡咖啡混合的味道。
沈清顏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淺藍牛仔褲,長發披肩。
配合大學校園劇的設定,妝容極淡,幾乎是素顏,更襯得她皮膚白皙,眉眼清麗。
她站在鏡頭前,正和導演溝通著什麼,嘴角揚起一點弧度。
整個人透著一股靈氣,將角色的狀態拿捏得恰到好處。
不遠處的折疊椅上,商斯年看得專注。
他的目光幾乎黏在沈清顏身上,看著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陽光落在她身上,給她整個人都籠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商斯年的眼神有些恍惚,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許多年前。
大學時的沈清顏,似乎也是這樣,穿著簡單的衣服,站在人群裡卻格外耀眼。
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心跳,現在想起來,依舊清晰。
這麼多年,還是沒變呢。
商斯年無聲地動了動嘴唇,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了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昨天相處的畫麵在腦海裡回放,心裡泛起一種久違的暖意。
用投資當借口留下來,真是妙極了!
麵冷的男人此時心裡卻為自己的計策感到得意。
能這樣看著她,真好哇。
“卡!”導演杜晟剛的聲音猛地響起,把商斯年飄遠的思緒拽了回來。
他這才驚覺自己看得太入神,連導演什麼時候喊停都沒注意。
立刻坐直了身體,臉上恢複了慣常的清冷。
甚至還跟著旁邊的工作人員象征性地鼓了鼓掌,隻是眼神依舊牢牢鎖定著走向導演的沈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