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焰從前對這一方麵了解不多,所以看到生存手冊中所說的冶煉,下意識就將其和鑄造混為一談。
剛剛才猛然想起,冶煉其實是在鑄造之前的前置工作,金屬的冶煉的質量,往往決定了鑄造的成果。
她這才認真地和逐火溝通,打算重新從冶煉開始,提高合成礦石的質量。
但是這種任務顯然比她想的更加艱難。
冶煉工藝,以碎石火淬為主,她在旁邊觀摩逐火將礦石按照比例錘碎,然後小心地控製著火溫,以期達到完美的提純。
儘管逐火非常小心,最後的成品依舊差強人意。
但好在已經比之前那樣斷掉強強很多了。
就在他們一起研究到底是哪裡的問題時,工匠坊外出現一個不善的聲音。
“我當時是哪位神使呢,原來是被狐長老不要的小鳥,怎麼現在想開了,來冰石城當鐵匠了?“
說話者站在院子外麵,撐起一隻手,嫌惡地擋住口鼻似乎是聞不慣礦石煆燒的氣味,但眼神中全是對這院落和人的鄙夷。
阿奪停下手中的動作,瞥了個眼神給玉湖,但玉湖舉起手臂,表示自己也不認識,湊在阿蘭身邊好奇地看向那邊的雌性。
一身黃色的衣裳,乍一看倒是很清麗,可細看之下,眉眼刻薄,眼神裡都是高高在上的鄙夷。
阿蘭也不認識,有些擔憂地望向翎焰,卻見她並沒有被刺激,反而是很從容地把手上的東西放好,整理著衣服上的碎屑,體體麵麵地走出門去。
“殷實,你不是隨母親改嫁去了春穗城?沒想到能在北境再見到故人,也是緣分,不如坐下來,喝口水,我們好好敘敘舊?”
殷實本以為翎焰會和從前一樣,抄起錘子掄她,所在翎焰動作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逃跑的架勢。
但是人家隻是友善地邀請她坐下喝水,就顯得她的戒備很可笑。
麵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捋著鬢角,殷實斂下眼中的錯愕,端著架子坐在翎焰的對麵。
逐火的工坊這裡,隻有低矮的小木桌和石頭凳子,所以不管是多麼高高在上的人來,都也隻能蜷著膝蓋坐。
坐下的瞬間殷實身上的氣勢就弱下去很多,但還是拿著腔調說話。
“我是和母親嫁去春穗城,且母親的獸夫是春穗城的長老,說起來,你應該聽過我妹妹。”
殷實小時候和翎焰是在一個部落,她的母親本就是春穗城的獸人,和翎焰的母親較著勁到了高地,但生活不慣,在翎焰七歲的時候就離開了高地。
回到春穗城後,就再也沒有音信了。
殷實說的妹妹,是她母親和那個長老的孩子,今年剛剛好十八歲成年,但是獸人壽命漫長,即使成年,也隻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說起妹妹殷悅,殷實的臉色就複雜起來,既有與有榮焉的傲氣,又有若有似無的嫉妒,但隱隱又期望她越來越好。
“殷悅現在在春穗城,可是被許多雄性追捧,就連狐長老也聞訊去找她,等她成為新的巫,就不是你神氣的時候了,看你還有什麼底氣追著我打。”
追著打?阿奪疑惑地看向翎焰,這不像翎焰的脾氣,倒像是她的作風。但也不會無緣無故追著人打啊?
翎焰也覺得有些怪,但是自己完全沒有記憶,隻是淡淡地把手上水碗倒上溫水遞給殷實。
猜想應該是巫占據自己身體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隻不過,根據聖獸城獸人的形容,巫的脾性是溫和柔軟的,應該不會乾出不依不撓打人的事情。
“你是不是記錯了,我脾氣很好的,怎麼會打你?”
殷實一聽,以為是她要賴賬不承認,頓時又站起來,但是等她要張口說話的時候,想起之前的事情,又閉上嘴。
“不過,現在說也沒有什麼意義,又不是我的錯,隻是有人現在自食惡果。聽說你那情人也去找我妹妹去了,你隻能一個人孤零零在北境,現在……”
殷實挑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上下指點之後,捂嘴笑起來。
“你也就是隻能在這樣的地方罷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適應北境的苦寒。”
就在她得意地話剛說完,一記猛拳狠狠慣在她的下巴上,阿奪的拳頭落下,那邊阿蘭順勢就是一腳。
“老娘算是知道為啥打你了。”
阿奪磨著拳頭哈氣,正手又是一拳,錘在她的肩膀上,力道拿捏的剛剛好,又痛又重,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口。
“嘴賤就要忍著彆人矯健!”
阿蘭也氣得不行,叉腰站在原地,俊秀溫潤的小臉上也都是憤怒。
“小舟隻是去找人的,不是去找情人的,不許你這麼誤解他!再說了,我們北境怎麼了?這裡怎麼啦!”
她們二人罵得正爽,看得玉湖一愣又一愣,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做個和事佬的時候,身後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熱浪,朝著這個方向衝過來。
他這不回頭還好,一回頭整個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隻見逐火手上抱著火盆就小牛犢子一樣地衝過來,玉湖忙矮下身子抱住他的腰,將人按住。
“叔叔叔叔!!這個不行,這個不行。”
“不行?!為什麼不行!她說我這個地方不好!我的地方!好得很!好得很呐!!!”
逐火的脾氣比火盆還大,加上那一點恰到好處的神經質,帶給殷實的威懾力要比翎焰幾人大得多。
殷實忙後退,一邊後退一邊想起自己到底是來乾嘛的,從身後背著的小兜裡麵,掏出一個匣子丟進院子。
“這是沼澤的人托我給你的,你你你,你好自為之!!!”
匣子落在地上,上麵畫著沼澤人常用的蛇紋,細細長長,看起來神秘又曼妙。
沼澤的人給她的,除了伏洲她也想不到是誰的,但等她嘴角微微勾起,準備抬手去觸碰的時候。
匣子的鎖扣被震開,裡麵的東西瞬間彈出來,朝著正對著的阿奪的方向激射而去。
千鈞一發之際,玉湖一把拽開阿奪,但是裡麵彈出的小刀速度太快,還是射在玉湖的手臂上。
隻是一瞬間,玉湖的手臂便麻痛不已,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攥著上方的手臂。
而傷口處緩緩爬上青紫,這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