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空地上,兩隻獸形的獸人正打著,翻滾在一起。
動作激烈到,地麵上的煙塵被掀得四起。
“哥!彆打了!!停下來!”
其中一個白色的狼獸正是阿克,對麵的雪虎皮毛油亮,獸形更大,實力也更強。
阿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落了下風。
關鍵時刻伏洲身形瞬間膨脹為一隻巨蟒,一尾巴抽開上風的雪虎,將阿克擋在身後。
身上的鱗片泛著森森寒光,豎起頭部,亮出巨大的毒牙,那雪虎不自覺地害怕,朝後退去兩步,才翻身換回人形。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襲擊我的夥伴?”
在翎焰的質問下,那雪虎眼神有些迷茫,恍惚半晌,發現自己應該是做錯事,神情瞬間變得慌張起來。
還不等翎焰繼續上前,他便轉身順著大路跑掉,根本來不及追上。
“阿克,怎麼回事?”
翎焰趕回,將阿克從地上拉起來。
阿克憨厚單純,不會無緣無故和人起爭執,這個中一定是有緣由。
“那小子上來就要抱阿奪,我把他推開,他還要化作獸形去聞阿奪的辟穀!!!”
阿克現在與翎焰說的時候,語氣都是狠狠的,可見那雪虎是有多冒犯。
“他好像聽不懂話,不光是我。阿蘭阿霖他也要去聞,我們拒絕他還是衝上來。”
阿奪腦子轉的快,和翎焰很快就想到一塊去,對視一眼,眉頭都鎖著。
這“躁期”,或許和雪虎口中說的躁期不一樣。
若單單是發情還好,可剛剛的雪虎,明顯已經喪失理智,基本由本能在做事。
力大好鬥,破壞力絕不止一點。
看來今夜赴城主處共進晚飯,應該細細詢問一番。
夜幕降臨,在城主的住處,燃油取亮,室內被火光點出溫暖的光幕。
晴雪城主的年紀比較大,最近身體不好,按照藥巫的指示,避風不出。
在城主出現之前,迎接和安排都是由她的近侍代做。
但或許是許久沒有招待客人,比較緊張。
端湯的時候,其中一個近侍將湯倒在翎焰的身上,身上的獸皮裙全部濕透,不得已被帶出去換衣裳。
翎焰走後不久,晴雪城主才戴著獸皮帽子坐到主位。
“看著你們的麵孔,都如此年輕,竟已經走過這麼遠的路,年少有為啊。”
阿奪坐在最前代替翎焰和晴雪交談。
她為人坦蕩敞亮,說話又利索不卑不亢,晴雪對阿奪的印象非好。
雖覺得她們有些冒失莽撞,卻擁有年輕人該有的血性,稱得上是年輕獸人的榜樣。
但轉念想起自己的孫子,隻覺得額角狂跳。
怎麼她家就得那麼個糊塗小子。
正在這時,她惦記的那小子終於回來,手上提著個物件,晃悠著從門外進來。
“祖母,你叫我過來做什麼?”
阿克循聲望去,對上一張自己印象深刻的臉,瞬間火上心頭。
“是你!”
阿克站起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往前衝去,伸手揪住那男人的衣領,作勢攥拳就要揍人。
幸好翎焰回來得及時,連忙將人整個拉住,才避免他們二人打起來。
對麵的人早已不像白天時那般亢奮,整個人疲憊異常,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就連眼底都帶著幾分青黑。
閃出白日見時,他的眼中那一縷紅芒,現在也已經消失不見。
晴雪城主知道前因後果之後,並沒有責怪他們,而是哀歎一聲,坐回獸皮墊子上。
“玉湖原來你也……既然你們已經發覺,便也沒什麼再好遮掩的,這已經不是第一起躁症了。”
晴雪城主說著,臉上的老態又多幾分。
雪虎族的發情躁期,確實是在雪季與暖季交替時,也確實與雲藤生長有關,卻從沒有這般嚴重過。
所以晴雪城主暫時將這種症狀,稱為躁症。
初始和發情一樣,然後漸漸渾身充滿力量,最後抑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再後來,便會像野獸一樣。
遵循本能行事,與人交歡,與人相鬥,不可抑製地興奮。
玉湖給晴雪城主舉著火把,帶著眾人朝著城主住地的的後院而去。
還不等靠近,就聞見一股刺鼻的草藥味,還有臟汙的尿騷屎臭味,伴隨著陣陣吼叫。
活像誤入馴養野獸的圈場。
一個年輕的少女迎接出來,見和晴雪一道來的翎焰等人眼神一頓,又很快斂下。
“城主,薩滿試了許多種方法,但……少城主現在依舊是老樣子。”
最靠近邊緣的物資中,一隻覺得白色老虎被困在籠中,拚命用身體撞擊著籠子,朝著籠子外嘶吼。
很明顯這就是皚雪城的少城主,雪虎巴魯。
玉湖看見自己阿爹被這般困著,心頭酸澀彆過臉,不敢再看。
“我去雪嶺上嘗試找到解決的辦法,在回來的時候,忽然失去意識,對這位姑娘有所冒犯。真的很抱歉,但……”
玉湖偷瞄祖母一眼,見祖母沒有阻攔,才紅著耳朵,越過阿奪,朝著翎焰的身上嗅起來。
“對,就是她,我在她身上聞到一股味道,忽然就清醒了。”
味道?
但是並沒有聞到啊?
翎焰抬起自己的胳膊稍稍聞一下,什麼也沒聞到,但是一抬頭,發現大家都在朝她的方向嗅。
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抬手拍開伏洲的腦袋,朝著巴魯的籠子走去。
還未等她走到籠子跟前,就被剛剛和晴雪城主彙報的藥巫攔住。
“姑娘不可,少城主現在如同野獸一般,恐誤傷你。”
那藥巫的頭深深垂著,翎焰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看見她手臂上的一道傷口。
疤痕是粉色的,應該是新傷口,剛剛長好露出裡麵的肉。
她正要伸出手去觸碰,麵前的人被玉湖一把扯開,小臂撞在一邊牆麵上,痛得小藥巫無聲痛嘶。
“有什麼不可,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當時就這麼醒來的。”
玉湖說話之時,手就要朝著翎焰肩膀抓過來,被翎焰不著痕跡地躲開。
伸手抓空,玉湖麵上不愉,正要發作,耳邊響起晴雪城主一聲咳,才訕訕收回手臂。
轉而將視線期待地轉向翎焰,可翎焰在籠子前隻有一步的距離站住,並沒有再靠近。
巴魯確實安靜下來,卻並沒有按照玉湖期待的醒來,迷茫地朝著翎焰的方向嗅探。
這樣子明顯是聞見何物。
翎焰在籠外的安全距離站定,白天見到玉湖之時,就是這個距離。
要是真的和她本身有關,現在的巴魯應該已經清醒,而不是這麼細細嗅聞。
剛剛想出些眉目,正要轉身與眾人說。
就近處一股巨大的推力從背心傳來,將翎焰整個人推得朝前撲去。
而麵前籠中,巴魯也從剛剛嗅聞的安靜,瞬間暴怒而起,張開血盆大口,朝著翎焰的手臂狠狠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