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秦雲搬進了新家，按老規矩，擺了場喬遷宴。
門口倒是熱鬨得很，各路“熟人”你方送罷我登場，禮盒提得沉甸甸，嘴上客氣得滴水不漏，可一放下東西，立馬轉身走人，連屋都不肯進，生怕跟他多沾上一點兒邊，跟躲瘟神似的。
反倒是屋裡，冷得能聽見風吹過落地窗的聲音。
秦雲窩在後院的藤椅上，一手晃著杯冰美式，另一隻手懶洋洋地垂在扶手上，陽光透過枝葉灑在他身上，一半明一半暗。他嘴角噙著點笑，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接下來的棋局，這波禮收得還不賴，湊出來的啟動資金，勉強夠用了。
接下來，就得拉攏點自己人了。
但這事不能明著來。
他現在還沒那個分量能正大光明搞“團隊建設”那一套，動靜一大，免不了被人盯上。
隻能悄悄來。
他正想著，管家壓低聲音湊近：“雲少，李小姐來了。”
“讓她進來。”
秦雲擺了擺手，神態懶散，眼神卻微微一凜，她來乾什麼？看笑話的？還是……她也知道，這種時候彆人可以不來，她卻不能不露麵？
李小冉一進門，風一樣衝進來，連招呼都省了，張嘴就是一句陰陽怪氣：“不是說你請客？怎麼連個像樣的酒席都沒擺？”
秦雲笑了笑，懶洋洋地聳肩：“反正也沒人來，擺那些，不是白搭？”
“你倒比我想象中能扛。”李小冉掃了他一眼，嘴角掛著諷刺，“我還以為你會躲在屋裡哭鼻子。”
我哭你。
秦雲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臉上卻笑得人畜無害，“那你被許給我的那天晚上，有沒有偷偷哭一場？”
李小冉臉色瞬間黑了，拳頭攥得死緊，腳步一動，幾乎是要衝上來揍他。
“乾嘛，想動手？你一個金牌律師，還要知法犯法？”
“啊！”
一聲豬叫。
“你再敢亂來，我就讓你這輩子都用不上它。”
“得嘞。”秦雲翻個白眼，嘟囔一句，“虎逼。”
“你以為我在嚇唬你？”
“坐吧。”秦雲拍拍身邊的空位，“正好有點事要說。”
李小冉猶豫了下，走到他旁邊剛站定，秦雲忽然伸手就往她屁股摸去。
她眼疾手快，猛地反抓住他的手腕，臉色冷得要吃人。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秦雲一愣，真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快。
“喲，反應挺快。”
“你是不是找死？”
“你試試。”
“猥褻婦女，五年起步。”
“那你報警啊。”秦雲語氣很平。
李小冉咬著牙，眼看著拳頭又要落下，最終還是沒動。他盯著她，她也盯著他，誰都沒先移開視線。僵持了好幾秒，李小冉才猛地鬆開他的手，退了半步。
“脾氣真大啊。”
“下次再敢動手動腳，我弄死你。”
“彆逗了。”秦雲咂了口咖啡，“你真有那膽子，還能答應嫁給我？”
“我……”李小冉一噎，臉一下漲得通紅，怒火衝頂，“你閉嘴！”
秦雲瞥她一眼，忽然語氣一變，懶洋洋地問：“你是自願來的，還是你媽逼你來的？”
“我媽非讓我來，”李小冉臉色發硬，“不然你以為我願意？”
“既然這樣，那你走唄，沒人攔你，世界那麼大，愛去哪去哪。”
李小冉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卻沒繼續往外走。她轉過身，盯著秦雲看了幾秒，又走了回來，坐回原位。
秦雲歪頭看她：“你又想乾嘛？”
“我妹說你是個陰逼，前天撞車那事，是你故意的，對吧？”
秦雲一愣，沒想到李建鋼那小丫頭眼力還真不錯。他咧嘴一笑，坦然點頭：“沒錯，我那叫策略。”
“你還真承認？你就不怕我告訴韓建林？”
“怕他乾嘛？”秦雲語氣輕得很，“我今天搞喬遷宴，不就是告訴他們，老子要自立門戶。”
李小冉怔住了。
她死死盯著秦雲，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這個人。
午飯都沒顧得吃，李小冉一路狂奔回家。
“媽！”她衝進門，氣得臉都漲紅了，“他一個廢物，還敢說什麼自立門戶？我要去告訴秦震廷！”
“去吧。”李太倒是笑吟吟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你還沒嫁過去呢，這就開始管起人來了？”
“啊？”李小冉一愣，整個人都懵了。
一旁的李建鋼靠在沙發上，正翻著雜誌，斜睨她一眼，語氣涼涼的：“姐，你那麼操心他乾嘛？”
“可是他！！”
“再說了，”李建鋼合上雜誌，慢悠悠道，“他要是真被趕出秦家了，你可就連婚都不用結了。”
這句話像冷水潑頭，李小冉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確實，以秦老爺子的性格，要是秦雲真翻不起浪，遲早被掃地出門，到那時秦李兩家的這樁親事，還能不能作數，可不好說。
她咬了咬牙，臉色鬱鬱的，誰也不搭理，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李建鋼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一點弧度，眼裡卻透著一絲探究。
這個秦雲，看起來……可比傳聞裡有意思多了。
他不是真的在擺爛，也不是不懂事，反而像是，在憋一口氣。
開始有點意思了。
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跟這個便宜姐夫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