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清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她目光悠悠,流轉間暗含不悅,“陸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陸薑廬原以為她是被自己嚇到了。
可看著江思清樣子,才恍然發現她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
“不如我們打個賭,陸少覺得,你帶走我之後,沈睿瑾多久會找上門。”
陸薑廬看著江思清遊刃有餘的模樣,一時間反而不敢輕易開口了。
如果沈睿瑾真的對江思清沒有感情。
陸薑廬今天的所作所為就隻會是個玩笑。
可要是事實恰恰相反……
江思清見他已經猶豫,麵上依舊雲淡風輕,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
她就是在賭。
賭這群公子哥有色心沒色膽。
現下沈睿瑾彆說管她,恐怕連話都不會替她多說一句。
“嫂子,我們剛剛也就是開個玩笑,您彆往心裡去。”
忽然有人走過來,拉住了陸薑廬,臉上賠著笑。
顯然是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選擇。
江思清挑起眉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想到這群人裡麵還有會選擇明哲保身的。
已經有人低了頭,江思清當然見好就收,她微微一笑。
“沒關係。”
陸薑廬臉色微微一變,但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
隻是目光落到江思清身上時,多少帶著點不甘。
“梁二,你乾什麼?太不夠意思了。”
陸薑廬對梁宇的做法著實有些不滿。
他們已經走出一段距離,此刻停下腳步,側過頭去看江思清。
後者又忙了起來,沒注意到這邊。
陸薑廬舔了舔唇,有些可惜。
“咱們賭不起。”梁宇看著江思清的背影,眼中垂涎到底還是被理智壓住了。
“要是沈睿瑾真的追究,你就等著被你爸罵吧。”
陸薑廬恨恨咬了咬牙,“等他們真的離婚了,我看她還怎麼借沈睿瑾的勢。”
等到一行人離開,江思清才敢回頭。
她後背早就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們要是強行把她帶走,現在就已經完了。
江思清的指尖抵在策劃案上,還在微微發顫。
想到沈睿瑾,她又不免冷笑一聲。
彆說現在,哪怕再往前幾年,沈睿瑾也不會想一次性得罪這麼多富二代。
等婚禮場地徹底布置完成已經是兩周後。
江思清這段時間可謂是忙的焦頭爛額。
興許是因為婚紗珠寶都是沈睿瑾親手挑選,總之許歲歲在這方麵倒是沒作什麼妖。
場地上能挑出毛病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
婚期將近,許歲歲也已經“坐完小月子”,從醫院出來了。
“婚禮當天具體流程,我已經發到你郵件裡了。”
江思清頭也沒抬,觸控筆在平板上輕滑的聲音細微。
沈睿瑾嗯了一聲,態度冷淡至極。
兩人如今好似真的變成了陌路人,江思清隻是被請來策劃婚禮,與沈睿瑾從不相識。
氣氛倒也沒有原先那麼劍拔弩張了。
“距離婚禮還有兩天,你不準備跟許歲歲排練一下流程嗎?”
江思清對上沈睿瑾的視線,絲毫不避。
“婚禮臨了說不滿意,就來不及改了。”
這話是說給沈睿瑾聽的。
“你在怪我嗎?”沈睿瑾慢條斯理蓋上文件,他目光落在江思清身上。
帶著審視。
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一如既往。
“我在提醒你。”江思清理了理手裡的紙張。
“跟你結婚是許歲歲罪有應得。”
她不過是不想在以後想起來沈睿瑾,發現自己曾經愛過的人,連爛人都算不上。
沈睿瑾出乎意料沒生氣,反而平靜的有些詭異。
也或許是他們之前吵的太頻繁,導致現在連一點脾氣都生不出來了。
“江思清,你才是最該反省我們為什麼離婚的人。”
辦公室外豔陽高照,這個樓層早就已經看不見窗外的樹。
隻有飛鳥偶爾嘰喳飛過,萬裡無雲天,好似連心都透明了。
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沈睿瑾想到的還是誰的原因。
江思清知道他無可救藥,於是也不打算多費口舌。
“是,最該反省的人是我。”
她確實該反省,為什麼當初沒有看清楚沈睿瑾。
選擇相信愛情能改變一個人,才是她乾過最蠢的事情。
沈睿瑾似乎不相信她轉了性子,眼中帶著審視。
似乎在看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許久,沈睿瑾才紆尊降貴般翻開了策劃案,淺淺掃了幾眼。
“還可以,排練那邊你去跟歲歲對接。”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去,還要江思清讓許歲歲不生氣。
許歲歲怎麼會生氣呢。
江思清點點頭,眼含諷刺。
能嫁給沈睿瑾,開心都來不及,要刁難也隻會刁難她了。
這段時間,半山彆墅裡也開始布置,新婚的氛圍漸漸也起來了。
江思清剛打開門,就看見許歲歲在指揮傭人搬什麼東西。
再定睛一看,是她的衣服。
“許小姐,我好像沒同意你進我房間吧?”
江思清側目看向程管家,後者笑得有些尷尬。
兩邊他都得罪不起,但比起江思清,程管家更不想得罪許歲歲。
許歲歲聞言作驚訝狀,“江小姐,你怎麼搞不清情況呢?”
“半山彆墅,我跟睿瑾哥哥準備拿來做婚房了。”
她說著指了指不遠處已經拍好的婚紗照。
江思清這才發現客廳裡已經釘好了幾張。
照片上,許歲歲跟沈睿瑾依偎在一起,臉上笑容洋溢。
看著實在溫馨。
如果江思清不是作為妻子的話,她或許還真能從中看出些情真意切。
“所以主臥當然應該是我跟睿瑾哥哥住的了,隻能麻煩江小姐去住客房。”
“這些東西也該搬出去了,我看江小姐衣服裡還有些過季的款式。”
許歲歲說著拎起江思清一條裙子,“畢竟過季的東西就是過氣了。”
“過氣就應該丟掉,江小姐,你說是嗎?”
江思清看著她手裡那條裙子,一時有些訝異。
她倒是沒想到沈睿瑾讓人把這條裙子放過來了。
也可能是衣服太多,傭人隨便拿的時候拿錯了。
款式確實已經過氣,在當下的時代甚至能說得上有些土氣。
江思清睫毛輕輕顫著,忽然就笑了。
“是,過氣的款式,早就該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