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弓著腰,無聲無息從牆根底下繞過去。
江思清跟在他身後,眼見到車,才鬆了口氣。
江思清那邊,車子平穩駛離後,蝰蛇兩人才勉強掙脫出來。
兩人身上都受了傷,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太好看。
“薇姐,讓他們跑了,車子檢查過了,是改裝車。”
“再找機會,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務必要把她抓回來!”
另一側,江思清總算是放鬆下來,疲憊靠在座椅上,輕輕歎了口氣。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她沒把手機帶在身上,更沒有任何定位裝置。
賽博達因那邊行事如果足夠謹慎,也必然會繞開所有監控路口。
“定位器,但不在你身上。”
洛文清開著車,露出的一雙眼平靜無波,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調查你身邊的人,那天晚上我就注意到他了。”
也就是說,就算那天江思清被帶走了,也會被救出來。
想到這裡,江思清苦笑一聲,“早知道不如當時就被他帶出去。”
也好過墓碑下父母的無妄之災。
洛文清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又輕聲開口。
“他們不會怪你。”
江思清就當這是個安慰,聞言也隻是扯起唇角笑笑。
沒有再說話。
“既然已經出來了,你能不能替我聯係一下對接的同誌,即刻出發。”
江思清深呼吸一口氣,她說到這裡,又頓了頓。
隨後自言自語般否定了自己的話。
“我還是得回去一趟。”
洛文清沒有出聲,隻是靜靜開著車,隨後將她送到了半山彆墅下。
“我現在不好再露麵,你想拿回他們的骨灰,這是人之常情。”
“聯絡點會一直有人等你,解決好自己的事,回甘省才能投入全部精力。”
江思清聞言微微一愣,唇邊的弧度多了些許真心實意。
她點點頭,推開車門下車,“謝謝。”
車子緩緩離去,江思清看著眼前向上曲折蜿蜒的路,站在原地沉默許久。
到底還是一步步走了上去。
“沈先生!江小姐回來了!”
程管家在看見江思清時,難得有些激動。
江思清不在的這幾天,沈睿瑾脾氣可謂一點就炸。
原先他還隻對江思清發脾氣,可現如今,彆墅裡的傭人都不敢多說半個字。
程管家幾乎要愁掉頭發。
“她還知道回來。”
沈睿瑾手中拿著報紙,頭也沒抬。
出乎意料的冷靜。
直到門口傳來聲音,沈睿瑾才終於紆尊降貴賞了江思清一眼。
“站住,你沒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沈睿瑾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冰冷刺骨。
“沒有,跟許歲歲沾邊的事情,沒有再說什麼的必要。”
江思清眉眼間儘是疲憊,她從被帶走到回來,前後連一天時間都沒有。
而這在沈睿瑾眼裡,就是莫名其妙失蹤了大半天。
甚至沒有一點理由。
“我說了,你也不會信,既然這樣倒不如不說。”
江思清歎了口氣,“沈睿瑾,你不信的事情就不要問了。”
沈睿瑾聽著江思清的語氣,放下手裡的報紙。
他依舊是那副平靜模樣,翹著二郎腿,斜斜地靠在沙發上。
隻是手裡的日報已經落在桌子上。
輕飄飄的一片,猶如江思清在沈睿瑾心裡的位置。
都不用挑撥,一陣風就吹走了。
“我告訴過你,照顧好歲歲。”
“一聲不響玩失蹤,最後又自己回來,江思清,這樣的手段你不嫌膩,我都看膩了。”
江思清不相信沈睿瑾沒看見她手機裡的那條短信。
“我被綁架了。”
江思清忍無可忍,吐出這麼一句話,目光落在沈睿瑾臉上。
時間好似在這一瞬間定格。
可江思清知道,沈睿瑾不僅不會相信,還會諷刺她。
果不其然,沈睿瑾挑起眉,神色十分輕佻。
“被綁架了?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放你出來了?”
“沒有跟任何人要贖金,也沒有聯係誰,甚至你現在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沈睿瑾說著掃了她一眼。
“不要以為自己在地上滾了一圈,就能瞞天過海。”
沈睿瑾的嘲弄她再熟悉不過。
對此,江思清好似也懶得爭辯了。
她忽然發現順著沈睿瑾的話去說,反而能讓自己少跟他糾纏。
於是江思清閉了閉眼睛,“是啊,我自導自演了一出戲,就想讓你來找我。”
“你找過我嗎?”
這話一問出,沈睿瑾反而怔住了。
他找過嗎?
沒有的。
沈睿瑾理所當然認為,江思清是在演戲給他看。
所有的一切爭執也好,反抗也罷,都不過是為了挽回他。
江思清明知這一點,才會覺得惡心。
“我累了,晚上會去醫院陪床,你不用擔心。”
“但是我建議你還是想一想,你在醫院留個這麼多保鏢,我是怎麼離開的。”
說罷,江思清扭頭上了樓。
她現在需要好好睡一覺,才能勉強算是休息了。
入夜,程管家縱使再不情願,也不得不來敲江思清的門。
“江小姐,沈先生讓您儘快去醫院。”
江思清打開門時已經整理好衣服,對程管家催促的行為視而不見。
“我知道了,現在就去。”
江思清忽然很想看看許歲歲現在的表情。
畢竟對於許歲歲而言,那個男人亦或者是他背後的勢力。
都是足以媲美沈睿瑾的存在。
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能做到幫她瞞天過海。
“你怎麼在這裡?”許歲歲臉色驟然一變。
她目光落在江思清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心底卻不由得有些忐忑。
“我不在這裡,那應該在哪裡?”
江思清抬起眸子看她,目光平靜,好似白天的事都沒有發生。
許歲歲藏在被子下的手狠狠挖進床單裡。
“你背後有人。”
許歲歲看了江思清一眼,立即篤定了這個猜測。
江思清沒有接話,隻是將傭人做的甜粥端出來。
“趁熱吃點吧,剛流產的人,還是吃點清淡的好。”
或許是江思清的態度太過奇怪。
許歲歲不知道她到底想乾什麼。
趙有祥和假孕的事情如同定時炸彈。
一觸即發。
“江思清,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