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悅回憶起十多年前的事情,至今還有疑惑。
他道:“那海市蜃樓中的建築,非常古怪,不像佛朗機國,不像波斯,不像南疆,是四四方方的,整體用琉璃打造的外牆,能照得出人影!”
“什麼?”
陳洛聽著聽著,總覺得這描述,怎麼如此熟悉?
那不是前世自己熟知的大樓?
“你激動什麼?那蜃景從未聽說過,還有比樓房還大的鳥,從上麵飛過,那裡的門,是那樣轉的!”
山重悅用手指畫圈圈,來給陳洛描述。
但總覺得自己詞不達意,那樣的蜃景,真是見都沒見過,想象都想象不出來。
可是,這一切,卻把陳洛驚得說不出話來。
所謂的琉璃外牆的高樓,那不就是玻璃幕牆摩天大樓?
那什麼大鳥,不就是飛機嗎?
還有會轉的門?那不就是自動旋轉門?
照這麼說,自己穿越至大乾王朝,可不是個意外啊?
這個世界與前世存在著太多的關聯!
陳洛從山重悅的案桌上,掏出一張紙,拿小楷毛筆,給山重悅畫了一幅摩天大樓的圖片。
推給他,問道:“是不是這種的?”
山重悅疑惑地接過紙,抖了抖,看後頗為驚訝,“你見過?不會吧?此後的這麼多年,就沒再聽說出過蜃景!”
陳洛又畫了個飛機。
山重悅再次震驚,“是的,就是這樣的怪鳥,跟那琉璃澆築的樓,一樣大!”
陳洛起身道:“謝謝你山老,我先走了。”
“喂?”
山重悅還低頭看著陳洛畫的飛機,再一抬頭,陳洛已經沒了蹤影。
“這年輕人!”
山重悅搖了搖頭,再次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準備下值。
陳洛感覺事情大條了,來到大乾這麼久,他一直覺得,隨身空間是自己的私有。
但其實,這種隻是自己覺得。
哪怕是他的穿越,都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跡可循的。
出了大理寺,陳洛接過班念舟遞給他的韁繩,剛要騎上馬,就見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上下來了張思柔,她看著陳洛,上前道:“陳……”
“駕!”
陳洛不看張思柔,騎上馬,一陣高喝,策馬從張思柔跟前掠過。
馬蹄噠噠!
張思柔看著陳洛絕塵而去的背影,心裡不是個滋味兒。
班念舟見這一幕這麼尷尬,趕緊要走。
張思柔叫住了班念舟道:“把這個給你家大人!”
班念舟轉身,發現是一封信,便道:“我家大人不一定看。”
“嗯,替我轉交就好。”
張思柔上了馬車,不舍離去。
陳洛騎行了很長一段時間,勒馬停住,他看向來時的路。
大理寺已經看不見了,更不用說張思柔的馬車。
陳洛深吸一口氣,緊了韁繩,繼續往家奔去。
回到家。
家裡一片和睦,祖母趙氏正跟寒衣坐在一起,好像在學識字。
陳敬南與江氏都不在家。
林撞也不在。
陳洛問了阿三,才知道,陳敬南與江氏帶著林撞,前往了玄都觀,說是讓林撞拜師學藝。
趙氏看著陳洛回來,招手叫他坐了下來,問道:“寒衣很聰明,學什麼都快,將來你們生個娃娃,一定能中狀元。”
陳洛看著趙氏,問道:“祖母,你還記不記得我出生那一年,發生了什麼特彆的事情?”
“你出生那年?”趙氏半搖了搖頭,“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你想問什麼?”
“我聽一位老人說,我出生那年,京城的天空中,出現了蜃景,很奇怪的蜃景!”
陳洛提醒。
趙氏‘啊’了一聲說道:“好像……不記得了!”
“您一張嘴,我還以為您知道什麼呢!”
陳洛無語,看向寒衣,“你好點了嗎?”
寒衣點頭。
陳洛也輕輕頷首,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了絲線蟲的原因,哪怕陳洛沒有抽出防毒麵具,看著寒衣,也不再有那方麵的衝動。
“我爹和我娘什麼時候去的?”
陳洛問道。
趙氏剛要開口,突然,阿三從外麵跑了進來,對陳洛說道:“公子,外麵有一個婦人,說是要見寒衣姑娘。”
“婦人?”陳洛驚愕地看向寒衣。
“見我?”寒衣指著自己。
阿三點頭。
寒衣便要起身,陳洛直接道:“把人領進來吧,說不定是寒衣的親人?”
“親人?”
寒衣聽到這個詞,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趙氏便對阿三頷首道:“讓人進來。”
“是。”
阿三離開後,不到十息,便領進院中一個老婦。
那人見著寒衣,便失聲痛哭道:“孩子,你過得還好嗎?”
寒衣怔怔地看著對方,一臉疑惑。
見那婦人要上前,陳洛給阿三一個眼神,直接把他拽在原地。
婦人便道:“寒衣,我、我是你的娘啊,你不認我了嗎?”
寒衣突然開始頭痛,痛得她開始捂著頭,想要暈厥。
陳洛先是扶住了寒衣的胳膊,趕緊把她扶到一邊的台階前坐下,他直視著那個婦人,詢問道:“是你?”
婦人愣了愣。
“通過極樂蠱控製寒衣的人,是你吧?”
陳洛給阿三使了個眼神兒。
阿三上手就要擒拿老婦,手剛碰到她,就見老婦突然身子一滑,讓他撲了個空。
“你已經幫她清除掉了蠱毒?”
老婦人不再佝僂身軀,花白的頭發下,突然變成了一張圓潤的麵孔。
“果然是你,拿下她!”
陳洛立即對阿三下令,並叫外麵的阿大進來。
“寒衣,寒衣!你忘記你的目的了嗎?”
婦人好像有什麼詭異的身法,阿三撲上去,根本就捉不住她。
寒衣聽著對方的聲音,就像是想到了某些痛苦的回憶,抱著頭,不住的呻吟。
陳洛看著婦人在院子裡上躥下跳,要不是擔心,她突然對祖母使手段,也非要抓她去。
很快,阿大進入院落中。
兩個人一起抓那妖婦,才讓她且站且退,就見她踩著一物,突然縱身一跳,就跳到了房頂上,動作絲滑的像是吊了威亞!
婦人道:“你是怎麼解開它身上的情蠱的?”
對方站在房頂上,不急著離開,仿佛知道陳洛拿不住她似的。
“想學啊你?你下來,我教你啊!”
陳洛笑了笑,意識已經回到了隨身空間,找到了江南派出所,翻找出一把電擊槍。
這個婦人太‘滑’了,又不想讓她死,隻能這麼做。
“原來,所有預言的一切,都錯了,不是陳敬南,而是你,小娃娃,跟我和寒衣離開京城,如何?寒衣是我女兒,你就是我的女婿,我會好好疼你的!”
婦人站在房頂,像個瘋子。
陳洛聽著她說出的信息,忽然問道:“要我爹離開京城?陷害我爹刺殺六皇子的,是你與你背後的那群人?”
婦人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不離開,整個京城都會覆滅,林然死之前,沒有把這些告訴給你們嗎?”
“沒有。”
陳洛如實說道。
婦人嗬嗬一笑搖了搖頭,“離開大乾,你就什麼都知道了,都不用問我。”
“可惜,外麵世界太亂了,我不想出去。”
陳洛一邊跟婦人聊天拖延時間,一邊讓阿三出去,再找幫手。
那婦人輕功了得,一兩個人根本抓不住她。
“那你不出去,就隻能死了,你不是死在我手裡,就是死在彆人手裡!”
“還有誰要針對我?你們為什麼針對我?”
陳洛反問。
婦人笑道:“就因為你太重要了,你是一個榫卯結構中的楔子,因為有你,這個世界就太穩定了,沒有你,對我們……很重要!”
“你們?”
陳洛聽著這個用詞,他想到了瘋道士塵鴻。
也想起了曾經殺死林然的丁煒。
“小娃娃,彆套我的話了,沒有用,你隻是個楔子,你讓這個世界,會變成一潭死水,離開京城,寒衣……送給你了!”
婦人說完,突然大聲一喊,“寒衣,還不醒來?”
唰!
寒衣整個人嗖地一下,從台階彈起,筆直地站在那兒。
陳洛早已經從隨身空間,取出一支麻醉針,噗呲一下,紮在了寒衣的後頸上。
挺直站著的寒衣,又像枯萎的花兒一樣,倒了下來。
站在房頂上的婦人看著這一幕,整個人都懵了。
“我說怎麼次次都不成功,你給她用的什麼?竟比我養在她身上的情蠱,還要厲害?”
“你下來,我教你啊!”
陳洛再次微笑,而且,這次更是直接單手抱著寒衣,另一隻手中拖著電擊槍,示意婦人跳下來。
“冥頑不靈!”
婦人哼了一聲,重新跳回院子中。
阿三與阿大,兩人合力,要把婦人拿下,結果在她麵前,就像是兩個捉泥鰍的人,怎麼也抓不住她。
不一會兒,反倒被婦人用一根細繩,纏在一起。
“你可彆過來,我這個東西,可厲害了!”
陳洛假裝自己也恐懼,一邊扶著寒衣,小步倒退,一邊道。
老婦人看了眼一直不作聲的趙氏,忽然,電光火石間,朝著趙氏撲去。
“一個換一個,我不信你……”
滋滋滋!
陳洛在老婦衝向祖母趙氏的時候,扣動了扳機。
電擊槍飛出兩個帶線的飛鏢,打在了老婦屁股上。
緊接著就見對方兩腿一直,直直地摔在了趙氏跟前。
她身體在打顫抖,頃刻間,身上的皮膚,開始變得衰敗下來。
“我去,這什麼鬼?”
陳洛都被嚇了一跳。